在逃王妃(197)
“你只看到了那些世家纨绔,他们不论如何,将来都能封个散官,得个官衔,可那些人手里没有权,真正有权的,也不是那些只会饮酒作乐的纨绔,崔卢郑王四家,哪家家主不是真有真才实干,哪家不是靠他们才能门客遍布朝野?”
珝儿倒像是听进去些,也没反驳些什么,只小声道:“我也可以靠阿爹……”
岑璠皱起眉,蹲下身好声想劝,“父亲若是不在了呢,你靠什么?虞氏就你一个继承家业的,你之后要靠谁?父亲他相貌好,会吟诗作赋,你有什么?”
珝儿不服,“我也可以像阿爹一样,阿爹念的那些诗我也会,我也有好多朋友…”
岑脸黑了许多,冷笑一声,“你说的朋友,难道就是上次那个,赌输后拿你当垫背的娄氏公子吗?”
“那算是什么朋友?”
珝儿哑口无言。
岑璠趁机说道:“珝儿,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这世上是有不公平,却也是看本事说话,就算是父亲,过去多年走商路,也还有一身处事圆滑的本领。再说黄氏家主,靠他一个人是能带领家族兴旺一时,可家主一死,连个能主事的也没有,没落的不是也快?还有崔柳两家,那样有本事的人,一旦行差走错,也顷刻间灰飞烟灭,就算是父亲,说不准哪日便也要出错。”
“人这一辈子不可能只寄希望于别人。”
珝儿沉默了片刻,抬起眼看她,声音软了许多,“那阿姊觉得我应该怎么做?”
岑璠见他听进去去,欣慰了许多,她摸了摸珝儿的头,道:“阿姊不需要你将来能出人头地,只希望你能学一些能立足的本领,咱们比起其他连书都碰不到的人,已经好许多了,既然有这个机会,该好好珍惜。”
她又退让了一步,“珝儿若是不喜欢读书,等去了晋阳,殿下会给你找个师父,教你习武,这样若是将来阿姊和父亲不在了——”
珝儿抱住了她,“阿姊胡说,阿姊和阿爹都要好好的。”
岑璠轻轻笑了笑,没有回他的话。
他不恨虞氏,也不恨黄氏,可她不一样,她和父亲,终归是有一个要死在对方手上。
他能好好的,堂堂正正做人便是…
岑璠道:“待会儿娄氏的人要来王府,那娄三公子也要来,你也跟着去宴席,同他表个态,以后莫要再来往了。”
*
岑璠带珝儿出去时,已经彻底安静了下来,不仅如此,还牵着岑璠的手。
元衡看了一眼,还是一副骇人冷面。
珝儿还是见了发怵,躲在岑璠身后,只敢偷偷看几眼。
元衡没工夫多搭理他,只叫来几个人给他擦把脸,沾的鼻涕眼泪擦干净,收拾一番。
因着要设宴,府中早早忙碌起来,元衡没空在偏院等着,带岑璠去迎客。
晋王府很少摆宴,他也很少带她见什么人,之前在晋阳时,来府上的也常常都是杨家人,他从来不会让她出去见。
除了娄氏家主娄伯远,前来拜会的还有娄氏三位公子及其妻眷,那二公子的孩子不过一岁,竟也是带过来了。
宴席上有几个孩子,便是吵吵闹闹,说得多是些客道话和家常,娄氏家挨个介绍了几个子女,说到那娄三公子娄仟时,还同岑璠道了歉。
“逆子顽劣,听说曾经还带着王妃的胞弟去过赌场,还险些害得王妃的胞弟遇险,实在我教子无方。”
说罢,娄家主横眉一竖,“逆子,还不来道歉!”
娄仟赶紧站起身,恭恭敬敬道了个歉,多看了岑璠几眼。
岑璠并未说什么,可到底也没给什么笑脸。
宴席快上时,珝儿才来到席面上。
那张哭花的脸已经洗的白净,若是不仔细看双眼下微红的
眼袋,便是看不出哭过。
身上穿的衣裳也换过,那是元衡听说她要将珝儿接到府上时,找人临时准备的。
即使是这样,也比起昨日进府时穿的那件料子好了不少,衣上的花样虽少,显得素净,却比之前贵气。
他来时低着头,见到那娄三公子,只抬头瞧了一眼,似是对这宴席没什么兴致。
娄仟睁大眼,恨不得在席上揉一揉自己的眼睛。
他没看错?
他听闻这晋王向来不通情理,取了个庶族王妃不说,现在竟然是将那王妃的弟弟接来了府上?
娄仟在和珝儿结交时,也是打听过一番,知道那虞家的情况,当初也不过是想有个人陪他玩玩,顺便还能夸他几句罢了,左右虞氏怪也怪不到他娄氏头上。
谁知道鸡竟然真的变成凤凰了。
娄仟又上上下下看了眼他身上的衣裳,能认得出那些都是好料子,比起之前他穿的那些花哨衣裳,倒还真是像模像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