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逃王妃(248)
到房中,岑璠便是想把乱了的髻重新挽起来。
男人从背后拢住她的手,下颌支在她的肩上。
清幽的沉香扑面而来,岑璠放下簪,语气终于泄漏出疲惫,“殿下还没有尽兴?”
他刚才在马车上,将她抱在腿上做的事,仿佛历历在目,刚才车夫虽然没说什么,可看她的眼神却也是一言难尽。
岑璠想到便觉得不自在,委婉地躲开他。
元衡便是当作欲拒还迎,两只手往上攀。
最终又演变成了刚才的样子,衣衫掉了一地。
双臂穿过膝弯,将她轻易抱了起来,岑璠听到背后一声轻笑,“还没干呢…”
岑璠气不打一出来,刚睁开眼,却转眼看见镜中的景象。
他这是打算把做过的和没做过的,在这几日都再做一遍…
岑璠深吸一口气,又闭上眼,便当自己灵魂出窍了一会儿,像一片树叶,随风上下飘荡。
赤城刚刚稳下来,防城内再起骚动,打梆声晚了些,直到最后一声锣响回荡,屋内才跟着渐渐声小了。
地上的毯子脏了一片,被宅中的奴仆重铺上一张。
岑璠眼皮打架,腿脚脚仿佛变成泡软的面,实在直不起来,便任由他抱去擦洗。
背再挨上床榻时,她下意识想要背对着他睡过去。
他揽住她的腰,将她一点点掰转过身,将她的头按在他的胸膛上。
“这么睡…”
这面胸膛,这辈子的岑璠没怎么躺过,更不要说上一世。
他常年习武,枕在这一身紧肉上,算不上难受,可还是别扭…
岑璠顾不得这些,两只眼睛很快便合上。
那道呼吸渐渐平稳,元衡在她发心轻轻一吻,“要是能一直这样便好了…”
……
当晚,元衡却当真做了一场梦。
梦中的她还在王府,他听了韩泽的话去西院看她,在那里中了香,同她宿了一晚。
第二日醒后,她同他解释,他没有转身就走,信了她说的,叫来韩泽彻查府中之事。
查下来发现,屋中的香不是她点的,不过是舅父想趁此机会把她赶走,好在府里安插上自己的人。
她没有去庄子上,他也并没有再去看她,却多送去了几件暖衣。
后来的某一天,空寂的王府传来了一道有人气的消息。
她怀孕了……
他在房内辗转了半夜,第二日第一次主动去她的院子,在门外停留了半晌。
槿儿开了门,她正看着自己的肚子,见到他时,杏眼睁得圆溜溜的。
他伸出手去,她似乎有些惧怕地往后缩了缩。
他问道:“想生吗?”
她轻轻点了点头,看起来却几乎和没表态一样。
他未点破她的不安,手指弯起,在她的肚子上轻轻碰了一下,“那便生下来吧。”
那时他看到,她的眼睛像是琉璃一般。
即使是不受善待,也是能含着光…
他回去后,赏赐了好些她能用到的东西,问她要不要搬离西院,她却是不愿。
后来他竟情不自禁往她的住处跑,停留的越来越久,有的时候甚至一宿就是好几日。
他觉得她太瘦,送了很多补品去,她脸上饱满了许多,更好看了些,也有了精力,在房中时而绣几只香囊给他,还会缝些小娃娃的衣裳。
到后来肚子渐渐大了,也不那么局促,在他面前画起了画。
他那时向皇帝举荐了杨知聿,调和军镇两房势力的矛盾,在晋阳当起了半个甩手掌柜,有时候在院中看她作画,一看便是一个晌午。
有一次她画累了,干脆靠在他的肩上…
后来,一个小娃娃在王府呱呱坠地。
她生的是个男孩,出生时他抱着那个孩子傻笑了许久,小心翼翼抱进屋给她看,她也弯起了眼眸。
她生下孩子不久,他便是开口,让她留在主屋,不纳妾室,此后做了一对人人羡煞的恩爱夫妻。
军镇十年并无大事发生,有他的举荐,反倒更安稳了些,后来便是彻底甩开手,窝在晋阳陪着自己的妻儿。
年过而立之时,已是儿女绕膝。
他打趣说起当年玉佩的事 ,她一愣神,他便是发现。
她只是淡淡一笑,说想改日去祭拜那位姑娘,而后却又靠在了他的肩上。
大梦半生,余下的便是再也梦不到了……
元衡迟迟才睁开眼,恍然间发现,自己的鬓角似乎都湿了。
一滴泪似是落在她身上,她轻哼一声,在他的胸前蹭了蹭。
一声“对不起”融在夜色中,消失不见。
*
隔日,元衡去军营中点兵,同杨知聿交代好军镇的事。
这个关节,赤城不能不守,暂缓之计还是要依靠尔朱氏。
上一世这个时候他与尔朱氏没有到翻脸的时候,有尔朱阳雪,或许事情还会更好办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