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逃王妃(249)
他们走时,曲芜的棺才刚运回来,还未下葬。
岑璠还是去祭拜一番,元衡倒也没有阻止,陪她一起去了穆氏。
听说那穆氏的二公子被打了一顿,关在家祠,可到底也只是受了些皮外伤,就像只是打死了主人家的一匹马一样。
最终被遗忘的,也只有曲芜这个女子。
生若浮萍,死如落叶。
岑璠走时,回头看了看那口棺材。
元衡握住了她的手,道:“现在局势乱,若是孤能回来,会帮她讨个公道,你觉得如何?”
岑璠听到后,觉得有些惊讶,须臾后低头颔首,“多谢殿下…”
她只是道谢,可到底是没怎么把他的这番话放在心上。
他愿意帮曲芜报仇自然是最好,若只是为了稳住她,她倒是也没本事做些什么。
此行随军队而归,又途径山谷,倒是没多少人来找他们麻烦。
出了山谷,队伍转却是转了方向,向西走去,到达一处山寺前。
寺嵌在山壁上,一阵长哨响,寺中走出一个僧人。
不过多时,山寺上下来几个身穿便服的壮汉。
领头的人,是许久不见的赵巍。
“那女人呢?”元衡问道。
赵巍先是行了一礼,道:“殿下放心,人还活着,只不过…神志有些不清醒罢了啊。”
元衡皱起眉,多问了几句。
岑璠也记起,他们来军镇的路上,是在找一个人。
那时杨氏的人来报,说是押送一个人回军镇,路途却被劫道丢了人,自己身旁的人说让他们注意崔氏的动向。
可到头来,这个人就在晋王自己手上……
岑璠不禁多看了他一眼。
元衡微微躲开她的目光,也不打算解释什么。
领上人后,便是打算上路。
面前驶过一辆青篷马车,马车中隐约还能听见几声吵嚷。
岑璠隐隐能猜到,他费这么多精力找来的人,与皇后有关。
她这么问了出来,他倒也没有对她隐瞒,“是与她有关。”
“皎皎可曾听说过,宫中曾经有过一位姓文的昭仪?”
岑璠摇了摇头。
元衡想到她不知道,那位昭仪被打入冷宫时,她应当才出生,就算是死的时候,她也才是个娃娃。
“那婢女的主子貌美,心肠却毒,不仅与人私通,还要害母后和元斓,现在看来,当年只是另有隐情。”
“是皇后加害?”
元衡点头,这件事是元斓同他做的交换,不过看来,她并非只告诉了他。
此人握在他手中,总要比握在杨氏手里好。
元衡看了眼马车,“看上去像是,能不能报仇,还要看此人吐出些什么。”
岑璠便没再问,只在上车时又看了一眼那马车。
*
化了一日的雪又凝结了一层薄霜,远山沉淀的火红与夜色相接,队伍又停了下来。
岑璠从车上下来,本着做好扮好“她”的承诺,和槿儿去找晋王。
路途却是遇到了韩泽。
韩泽提了一盒梅子,就要给她送进车去。
这梅子还是去岁夏天摘的,府里的梅下得多,便是去核后晒成干存放起来,晋地寒冷干燥,到现在也未曾坏。
这一路上坐车困乏,便是带了许多梅干,当做零嘴爽口。
韩泽见她要去找人,本是想给她送到车上。
岑璠车坐得久,胸口憋闷,便没让他送回去,接过盒子,打开来边走边吃。
走到马车前,元衡却不在。
岑璠问过,才知道他从这里离开,
马车内吵嚷,比刚接走时声音更大些,时不时冒出几句疯话,夹杂几声尖叫。
岑璠不自觉抬脚,要朝马车那边走去。
赵巍还守在马车前,用剑挡住,委婉道:“王妃还是别靠近了,此人现在…见不得。”
岑璠瞧了一眼,却坚持道:“我不同她说话,只想看一眼。”
她无声走近了几步,站在几尺之外,赵巍有所犹豫,还是用剑挑起了车帘。
车内的女人瘦的不成样子,身上的衣裳穿的暖和,却不算齐整,鬓侧乱糟糟的,头发像是被打理过,又被自己抓乱了。
女子见到光,又抱紧了头,扯住两边的头发,“没有下毒!她是被骗了!不是娘娘下的毒…”
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样。
岑璠本是想再问问皇后的事。
晋王对她的承诺,她终究不太放心,若是他此番去洛阳,还是不能扳倒皇后,她总要多知道些什么。
不过看样子,她现在应该也问不出来什么更多的,倒不如去问问晋王…
那女人叫声愈发犀利,岑璠向后退了几步,正打算离去,那女子手却猛地指住了她。
准确说,指的是她手中的那盒还没来得及盖上的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