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家的儿子不愿意嫁过来,就算有愿意嫁过来的,也往往不谙医理——那就娶同为名医世家门第里的儿子嘛!
你把你儿子嫁到我家,我把我儿子嫁到你家——大家都有合适的赘婿!
又因为两两结亲,称呼上不好听,所以往往都是三家,甚至于四家互换的,逐渐引为常例。
士林当中为此略有非议,只是终究没能坐大。
原因倒也简单——人吃五谷杂粮,总是会生病的啊!
前脚还在骂人家,后脚就请人家上门诊脉,那多尴尬!
阮仁燧还在想那位紫藤花娘子,只觉得眼熟,就是没想起来究竟是哪一位太医。
他禁不住问钱氏:“钱妈妈,你知道那位娘子姓什么吗?”
钱氏还真知道:“先前在吉宁巷见了,听她自我介绍,是姓公孙。”
阮仁燧吃了一惊:“啊?!”
钱氏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讶异:“怎么,你认识她?”
“不,不不不!”
阮仁燧只是忽然间想起来这位是谁了——因为公孙毕竟是一个很小众的姓氏嘛!
公孙太太,这是他上一世上司的姨母啊!
把爹味韩王治理得服服帖帖的猛人!
同时也忍不住心想:原来这位公孙太太还在太医院当过值?
阮仁燧就觉得这里边有事儿:如若只是太医院里的一个太医,怎么可能把韩王治老实了呢!
新生代小爹阮仁燧决定躲着她走!
……
钱氏所在的吉宁巷,算是个新区,房价在神都城里不上不下。
肯定不是拔尖的地方,但也不是底层人能够奢望的,算是高级中产区吧。
吉宁巷里居住的人员也杂,有家境相对殷实的外来入京人家,有神都城里各处衙门的官吏家族。
有小有名气的商家,也有在这儿短暂过渡的赁房人。
“倒是很安生,没有不三不四的人,巷子里边也干净。”
钱氏说着,自己大概也是觉得有意思,不觉笑了:“坊正孟大书袋,就是附近学堂的院长,这四下里住的人,对他都挺服气的。”
她说起自己买房子的事情:“我才买了房子,还在收拾呢,他们家太太就登门来拜访了,其实就是来问我来历的。”
“听我说了,又说等秀江大些,该送她去念书的,我也含糊着应了。”
秀江是钱氏女儿的名字。
“后来跟永娘熟悉起来,才知道每户刚搬过来的,坊正都会过来坐坐。”
“若是女户主,就叫他太太来,算是摸个底,了解一下过往,这边儿其余人知道了,也能住得安生。”
阮仁燧还在点头,那边儿钱氏不知想到什么,已经笑了出来:“你知不知道永娘是谁?”
阮仁燧这哪儿能知道?
只是觑着钱妈妈的神色,猜度着:“难道是我认识的人?”
“倒也不算是认识,”钱氏领着他拐进了自己宅院所在的那条巷子,同时莞尔道:“永娘是神都城里顶有名气的厨娘,曾经去杜家给你和大公主做过饭呢!”
阮仁燧一下子就想起来了:“黄鸭叫!”
“是有那么道菜。”
钱氏笑吟吟地道:“永娘出去做一餐席面,价格可高呢,知道是去给皇嗣做,才只收了一半钱,只是有个条件——以后她要把这事儿说出去抬身价,这可是给皇嗣做饭呢!”
刘永娘做完饭回来,整个吉宁巷的人都聚拢过去了。
这可是去给宫里边的皇子和公主做饭啊!
多荣耀!
那之后再有人请永娘去做席面,必然得点黄鸭叫。
谁不想尝尝两位皇嗣吃了都说好的菜?
阮仁燧没想到还有这么个后续,真是觉得很有意思。
那边钱氏又指了另一处房子给他瞧:“有个人先前在这儿赁房子呢,后来叫坊正给撵走了。说这种人品性不端正,叫他继续在这儿住着,会勾坏了年轻人。”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就是之前跟承恩公府小娘子订亲的那个人,还是个进士呢……”
阮仁燧不轻不重地吃了一惊:“哎?这个我还真知道!”
那时候宫里边也在吃瓜呢。
那进士老家的未婚妻吉娘子前后掀起了两次诉讼,震动神都,实在叫人津津乐道了一段时间。
他有种两个世界贯通在了一起的感觉:“原来那个人之前就住在这儿?!”
“是啊,”钱氏说起来,也觉好笑,眼睛都弯了起来:“孟大书袋知道吉娘子的事儿之后,就去找了这房子的房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