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寡后看上弟弟了(570)
萧臻简见无人再站出来,问道,“众位臣工可还有说法?”
没人敢站出来了。
哪怕心有不甘,也只能忍着。
偃旗息鼓,忍气吞声,又或是向新主臣服。
于是有人站出来,“陛下,江县令虽仅为七品县令,顶着残余势力的压力,却在岚县完成了常人难以企及的壮举!”
“壮举在渠,大渠一通,南北横贯菱州,顺着良河支流,灌溉菱州所有土地,加之岚县优良的谷种,精进的耕植方法,不出五年,菱州便能成为梁国赋税重地,百姓得以安居乐业。”
“江状元还是我朝首位状元,在任一年,便为梁国开天辟地,实乃后生可畏,我辈楷模!有江祈安的这样的臣子,陛下万年啊!”
“陛下万年!”
“如此功绩,当论功行赏,以表陛下开拓盛世之决心!”
“臣附议!”
一声接着一声,一浪高过一浪,像是濯清他了所有的罪恶,江祈安听在耳中,无悲无喜。
当官的路他曾有些粗浅的认知,吃一堑后,更为清晰。
他不禁回想,初衷是什么呢?
希望夺取爹娘性命的洪水永不再见,希望千芳婶子不再悄悄抹眼泪,希望岚县是所有人都祈盼中的模样,承托着所有人的吃穿住行,喜怒哀乐。
希望千禧,永远都有路可走。
嗯……可事与愿违。
他的冒进,却让她受了苦。
若是这样的结果,他宁愿不要。
耳畔都是对他的称赞与欢呼,说他无罪,说他有功,皇帝坐在高位上问他,“江祈安,你想要什么封赏?”
封赏?
他要千禧的自由。
可朝堂上恭维从来都是假的,现在巴巴说着他好话的人,心里龌龊恶毒着呢,以后他们会争抢岚县的功绩,斗争永远不会停,只会愈演愈烈。
他便不能提千禧的名字。
算了吧,什么也不要,他不想再做官了。
就这般隐去,寻一块僻静的地方,漫无目的的活,养花逗鸟垂钓,吟诗作对喝酒,若千禧还能回来,便陪着她,在后半生的时间里,赎罪。
想法与话语并行。
他脑子里在岁月静好,人却已经伏身跪地,他双眼木然却泪流满面,声音颤抖,“敢请陛下为乐芙蕖正名!”
明明已经不想争斗了,躯体却像着了魔,他高喊,“敢请陛下为芙蕖夫人追封官职!”
他自己也想不通为何。
但脑子,身体,指尖,和泪水,都有它的使命。
宛如天生就该这么做。
争。
为官不争是为贼。
一针一线要争,一毫一厘要争,一粥一饭要争,哪怕是一个名头,也要争。
反对的声音随之而来,“一个女子,封个诰命夫人也算足矣,从未有过女子做官的先例,更何况人已故去,如何封官?”
江祈安当然知道这不循常理,所以才屈膝跪下。
“古往今来,从未有任何一条律令,明确禁止过女子为官!在皇宫内庭有女官,基层书吏常常可见女子身影,”
“古往今来,为逝者追封官职的成例不在少数!”他不经意瞥向皇帝身旁坐着的白佑霖,与他对视了一瞬,提高音量,“所有以身殉国的士兵,都是在死后追封,他们能得荣誉,那一生为了百姓操劳的,让一个县城起死回生,满身都是铁打实绩的人,为何不能封官?”
江祈安绑着战死的将士诡辩,又将方才倾向他的人气得牙痒痒,简直是挑衅!
“乐芙蕖到底有什么实绩?她活着的时候,就大肆宣扬那岚县的百姓过上了好日子,所有成绩不过靠一张嘴说,那叫蛊惑人心!这样的人还要为她请官,真是倒反天罡!”
江祈安嗤一声,“乐芙蕖的实绩,早在二十年前,就有人一遍一遍呈送至朝廷,想必在场有诸多老臣在这片朝廷上议论了千百次。我不明白,所有百姓都在拍手称颂,怎么就落了个蛊惑人心的罪名。”
“你还真别说!古往今来,哪个城池的百姓敢为了一个人公然反抗朝廷旨意!哪怕再得民心,也不会让人疯了一样为她断送性命,能使人丧失理智,不是妖女是什么!”
“没见过,是你们浅薄!做不到,是你们无能!”
江祈安跪得笔直,讥诮道,“人家做到了,朝廷也好,民间也好,有不少文书可以佐证,落到你们耳朵里,吓坏了!”
“居然还真有人能让百姓安居乐业!不得了,莫不是使了什么妖法!哦哟,还是个女人,更坏了!怎么办,你们做不到啊!”
“自己碰头还嫌地硬!倒打一耙嘛!”
这弯酸的话,让白佑霖没忍住哈哈笑了两声,更是气得那帮人捶胸顿足,朝堂之上,竟有人命都顾不上,跳着想要去揍他,“江祈安,你算个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