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兄不善(117)
恨里再不掺杂旁的,任何一点情绪。
喝过粥,又喝了沉弦送来的药,休息一会儿回到马车上。
两人走的大路,多坦途,颠簸少。
祁泠已觉比昨日好上许多,并不发热,只是仍没力气,药又使人发困,不多时又睡过去。
再醒来,不再躺在拼凑出来的休憩木榻,反倒窝在他怀中。
他斜靠着车壁角落,眼皮沉阖,呼吸清浅,眼下有一圈淡淡的青色。
似乎睡熟了,却仍紧握着她的手。
她知道,他一直守在旁侧。
她意识偶尔清醒时,察觉到他醒着。
祁泠闭上眼,不再看他。
不要动摇她的心,哪怕一丝都不行。注定没有好结果,便不要让她陷入更加可悲的境地。
……
白日马车慢慢地走,晚间,他会寻合适客栈落脚。
两人一直单独相处,却几乎不说话。
二日过后,竟也赶上了去新城的其余人。
祁泠又见到银盘,换到了林照君和银盘的马车上,与他分开。
又过一日,她彻底病好时,一行人也到了新城。
新城原名洪池城,前些年曾遭了水灾,冲塌城镇中的房屋,死了不少人。后朝廷拨款,派将作监重建。
原来的名字寓意不好,遂换了名字。
城中砖瓦看出几分崭新。
一路向南,愈走愈暖,到了新城已经暖和些许。他口中的雪,已全部融化,再看不出落雪痕迹。
马车陆陆续续入一府内。
祁泠下了马车,和银盘一起扶了把林照君母子。她抬眼望去,一眼见到在不远处同人说话的祁清宴。
而他对面的郎君,眉眼蕴笑,风流不尽,注意到这边动静。
谢子青视线在祁泠身上停顿,但并不惊奇,已然知道祁清宴所去为何,主动上前。
祁泠记得上次见面还是她同祁清宴撕破脸时,仔细想想,明明才过去几月,却恍如隔日。
她行一礼,“郎君。”出门在外,不是否需遮掩身份,故没直接道明。
“小嫂嫂。”谢子青笑,和往日的笑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称呼让祁泠一愣,侧身,并不答应。
林照君牵着还没有腿高的儿子,见这一幕也不露出好奇或是什么的神色,只安静等着。
“走吧。”祁清宴看出祁泠的不适,率先往内走去。
有府上侍从带着女眷去落脚住所,一行人分开。
祁清宴与谢子青往议事的堂子走,他忽而开口:“如要唤她,便去小字。不则,还是唤她二娘子罢。”
谢子青愣着。添一小字,只意着不是正妻而已,一妾室或是旁的得这一唤已是抬举了。
这一句话便点明。
他声音惊奇,“难不成,你要娶她?”
祁清宴颔首,是如此打算。
只是娶她要废心思,想到法子让她应允更难。
但在他心中,两人同床共枕,耳鬓厮磨,属实已与夫妻无异。
“疯了,你也是疯了。”谢子青的眉紧紧蹙起,神情出乎意料的严肃,“我当初劝你可纳。纳和娶不一样,悄悄纳了也罢了。娶要两家门当户对,二媒六聘,光明正大,你们俩哪点符合?”
祁清宴格外平静,语气轻缓,道:“事在人为。”
第51章
谢子青嘴里念叨着疯了疯了。祁清宴已说出如此话来,那想法已定,再不打算改变。
他不与祁清宴同行,率先大步走进院前的堂子里。
有一郎君披着厚重的狐裘,面容苍白,见友人到此眼角眉梢带着难掩的欣喜,亲自迎了两人入内。
祁清宴打量燕徊粱一番,“气色倒是好了许多,等在新城事了了,也该去临川了。宫中传出密信,皇帝罢朝几日,身子亏空,再等撑不了太久一年半载……也足矣了。”
“我们早些回建业去,”谢子青说着忽而笑一声,“等回去,祁叔也在,祁家就要大乱一场了。”
燕徊梁问着怎么回事。
谢子青可算遇到人倾诉,同他噼里啪啦说了一通,结果对面只是点点头,道:“如此也好,我观三娘子是心思剔透之人,与三郎正好相配。”
好不容易遇到同他想法一致的人,祁清宴坐下,神情自若地喝起茶,还倒了一杯,递到燕徊粱面前,“徊粱,润润嗓。”
心中还思量着,要带祁泠去朴老处再看一看,重新开些药来补身子。
“你的家事,我不管,只要你自己不后悔便好。”没人搭理的谢子青换了个话问,“随着你家……三娘子来的人是谁?”
他还是唤不出来嫂嫂,索性和从前一般称呼祁泠算了。得罪也是行不通的,祁清宴摆明要一直护着。
“林家的小女儿,林照君。”祁清宴抬眼,也答了他。
“这名字好生耳熟……”谢子青转头看到燕徊梁神色,灵光一闪,恍然大悟道:“是那个林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