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谋金台(379)
“赔了有什么用?我的腿还能好吗?”
徐圭言抿了抿嘴,“赔腿给你,我就自由了。”
“你休想离开我!”冯竹晋抬手拉扯,将桌子椅子全部掀翻在地,“你休想离开我——”他大声地叫着。
外面的丫鬟和小厮都吓着了。
“你这七年离京,不管不顾,留我一个人在长安,对我不闻不问,回来就要离开我,徐圭言,我告诉你,你休想!”
徐圭言本来没那么气,可看着自己屋子里的东西被冯竹晋砸坏了,气涌上心头,拿起旁边的茶几就朝冯竹晋头上砸过去。
“留你一个人在长安?是我逼你留在长安的吗?你父亲去边疆打仗,你姐姐去吐蕃和亲,只有你一个没用的废物留在长安,享尽他们给你带来的好处,现在还有脸说你在长安过得不好!?”
一茶几打下来,冯竹晋额头出了血,整个人也平静了不少。
徐圭言喘着粗气,手指着冯竹晋,气呼呼地说:“你再说一遍你自己在长安过得不好?我替冯知节打断你的腿!”
冯竹晋冷静地看着徐圭言。
“我腿已经断了。”
“……”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被徐圭言打过了,但别说,冯竹晋清醒了不少,他在外有不少孩子,现在逼迫徐圭言生孩子不过是怕她跑了,有了孩子,那些女人就离不开他,徐圭言应该也不例外。
可是他被打了几下后,这个念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徐圭言,我们和好吧,别吵了,好好过日子。”
“是我不想好好过日子吗?”徐圭言把手里的茶几扔到一旁,冯竹晋看到她抬起的手,自己下意识地挡了一下。
徐圭言看到他这下意识的反应,不由得耻笑一声,她蹲坐在地上,两人都沉默着不说话。
片刻后,徐圭言小声问冯竹晋,“你是周王的人,我是晋王的人,我们还是早点和离吧。”
“你特娘的放屁。”
第二日上朝,所有人都知道徐圭言打了冯竹晋,满朝堂的人只是默默看笑话,也不言语。只是猜想是不是徐圭言知道了冯竹晋在外的私生子,所以下手如此狠厉。
秦斯礼见到冯竹晋的模样,第一反应却是冯竹晋就吃这一套,外面那么多莺莺燕燕,他一个都瞧不上,就围绕着一个没他孩子的徐圭言打转。
原因只能有一个,他就好这一口儿,欸。
想到这儿,他冷哼一声。
去上早朝的李起年也注意到了,只不过在朝堂上他也不好问。
下朝之后,徐圭言跟着李起年去了晋王府。
晋王府的内堂极为静谧。
屏风后传来细微的脚步声,徐圭言站在书案前,拂了拂袖。扭头看去,竟然是许久未见的沈溪龄,她端着茶,身着一袭素绢长裙,鬓边斜插一支白玉簪,神情沉静,目光却带着凌厉锋芒。
“好久不见。”
徐圭言笑着对她点头,身上还穿着朝服。
沈溪龄也点点头,“徐长史,好久不见。”
徐圭言看着沈溪龄,怎么看怎么喜欢,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可爱、娴静,有勇有谋的女子呢?
沈溪龄被徐圭言看得有些尴尬,“我先出去了,起年一会儿就来,您稍等。”
“好的好的。”
徐圭言看着沈溪龄离开,自己坐到了书台主位对面的椅子上,翻看着书台上的折子。
没一会儿,换好常服的李起年进来了,他静止走到靠窗的圈椅边,坐了下来,而后侍立在旁的两名随侍听命而退,房门合拢,层层帘幔将内室与外界彻底隔开。
“说吧。”李起年斟了一杯茶,手指却未触杯,眼神望着案上的香炉,幽幽开口,“什么事这么急?”
徐圭言放下手里的折子,从怀中取出一幅卷轴,轻轻摊开。那是一张旧年奏疏的拓印本,纸面略泛黄,落款处仍依稀可辨“御前机密”四字。
“你还记得旧太子之事吗?”她语气轻柔,却直切要害。
李起年挑了挑眉:“自然记得。”他不是很喜欢徐圭言卖关子的样子,他们都这么熟了,她还要用这套对待外人的手法和她兜圈子,他觉得很不舒服。
“旧案未清,本就是隐患。”徐圭言语气缓慢,像是刻意在留出思考的空隙,“到今日,厌胜之事的背后主谋还没查清,今日早朝圣上却不提此事,周王是被软禁关押在宫中,可没有一个确定的结果……”
“这件事最后可能会不了了之。”
“如果不是我们,那只能是李起云,”李起年严肃地、小声地说。
徐圭言摇头,“不一定是他,”她想到那厌胜术的娃娃和岭南地区的民间巫术相似,幸亏秦斯礼起身摔坏了那娃娃,才让圣上没有怀疑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