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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谋金台(395)

作者:牛人 阅读记录

天色微亮,朝阳未起,秦府灯火已明。

秦斯礼立于厅中,手执案卷,身后立着四人,皆是他亲自挑选的办案人手,分属不同系统。

“此次复查旧案,涉及太子谋逆之事,极其敏感。”他目光扫过众人,语声清冷,带着一贯的克制与威严,“你们四人,皆由大理寺、御史台严选调派,不是为我秦某人查案,是为国查冤。若谁心存异意、徇私遮掩……我先斩后奏。”

无人作声,空气如凝霜。片刻后,一名中年御史抱拳:“属下刘彧,谨记职责。”

另一名年轻的大理寺丞亦拱手:“闻案复起,愿尽绵薄。”

秦斯礼点头,又看向自已身后两名亲信:“你二人随我多年,此案由你们统筹卷宗调度。”

他将手中两份令签交出,“三人出外办事,今日先去两处:国史馆史官房,以及大理寺旧案馆。取前太子旧案中,所有当年相关记录。名字、言词、笔供,一一摘录,需在三日内完成。”

两派人马分头行动。

国史馆内,沉静古朴,尘埃浮于晨光。三人中年者敲门入内,年老史官抬眼看他们一眼,道:“又来翻旧案?太子一事,当年圣上亲批,尔等还敢查?”

御史刘彧上前,低声一礼:“是奉秦大人之命,不是质疑圣断,而是重审细节,还原真相。”

老史官冷哼一声,却仍打开木匣,捧出厚重的记录,拂去浮尘,道:“这些年来你们来过几次,每次都问一样的话,却没人敢真动。你们……小心点吧。”

史官之言虽老气横秋,但他们知道,史官房有一物最为关键——日记式记录,非正式档案,是史官亲笔手录,不入正史,亦不进呈朝堂,但往往更贴近真相。

他们翻阅其中,逐字摘录,提取出当年最早提出“谋逆”说法者之姓名——御前供奉刘通。此人曾在先太子左右,而后投向宇文家族。再之后,人间蒸发,官名除籍,极不寻常。

史官见他们盯住刘通之名,轻轻一叹:“此人……突然被调去隶属护军,之后死于营中‘误伤’,葬于军墓。无人敢问。”

三人面色皆变。

与此同时,另一队人进入大理寺后堂,翻出当年卷宗。

翻至结案之页时,一人轻声说道:“奇怪,此案结尾不是御前对质,不是廷辩,而是——由刑部判官代签结案,皇命只见一道旨意,并无口谕。”

大理寺属官疑惑接道:“照理如此等大案,应有廷推审议……为何会跳过程序?”

“我们倒着查。”秦斯礼手下之人语声沉稳:“从结案那一刻往前推,看看有无改动痕迹。”

果然,他们找到一页用纸不同、字迹异样的供词。仔细对照发现,供词中有一名关键人物——内廷掌印太监林永寿——此人在供词中出现频繁,但在结案文书中被删得干干净净。

“林永寿……”大理寺丞低声念叨,“此人后升为内监监正,三年前暴毙,圣上亲自赐殡。竟然是旧案中人?”

三人相视,气氛愈发凝重。

傍晚,众人回府复命,秦斯礼听完后没有说话,只在烛下展开两份笔录,沉思良久。

第二日,正午时分,长安宫城深处,重帷低垂,水汽氤氲。殿中香汤袅袅,沉檀清雅,细竹帘外侍人屏息伺候,不敢有丝毫声响。

殿内,一池温泉泛起微波,圣上李鸾徽斜倚于檀香木的澡榻上,肩背微露,鬓角湿润。他闭目不语,任由水面浮光流转,一如心绪。

一旁掌浴的内侍名唤文昭,是李鸾徽少年时便随侍左右的老人,虽为宦官,却沉稳老练、识人精明,深得圣心,几乎可在旁随意言语。

文昭正为圣上轻柔地搓洗肩背,低声道:“陛下,秦大人查案一事,如今已传遍长安了。说他日日不出秦府,就是为了整顿旧案,一笔一笔翻得极细。连御史台、国史馆的人都日日去回,快成新热闹了。”

李鸾徽睁开眼,看着水面,语气未变:“沸沸扬扬,是他惯有的作风。”

文昭叹道:“旧太子可惜啊,当年那事出了,宫里宫外,谁不知旧太子出事后,下一个太子必然是周王。可那时谁敢说?人人闭口,个个装傻。说是谋反……其实不过是借机除宇文家。陛下,太子是您亲封的,怎会轻易谋逆?”

圣上微微偏头,眼中浮现淡淡寒意,看向铜镜倒影中那张老去却忠诚的面孔,缓缓反问:“你也看出来了?”

文昭不慌不忙,将毛巾拧干,语声低而笃定:“圣上,老奴陪您多少年了?太子立废、朝局波动,那些门道……奴才也不是看不懂。太子虽非圣后所出,却由她抚养多年。他若真有异心,老奴第一个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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