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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谋金台(403)

作者:牛人 阅读记录

张向天正色:“这件事,非公非私。关系朝堂。”

徐圭言垂下眼帘,轻轻摩挲茶盏,片刻后道:“请转告泰王——若他要见我,我在徐府等他。”

张向天起身,作揖:“那我便不久留。”

他拂袖离去。

徐圭言坐在椅中,望着那盏已凉的茶水,良久未语。

皇后和她说的那个庞大的组织,叫什么来着?

徐圭言仔细回想先皇后对她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细细品味。

太子案、寝宫之夜、楚云祯回京、张向天登门……所有过去她以为封存的秘密,都像是雨后的泥土,重新被翻出气味。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秦斯礼伏案而坐,铜灯昏黄,桌面上堆着厚厚一摞证词与供状。

他手中捏着一封信,是徐圭言的。信纸已被翻得略显卷边,字迹娟秀,墨色尚新,写的是她被抓当日的所有情况,他当然知道怎么回事,毕竟是他去抓的人,徐圭言没有在这件事上撒谎。

他将信放下,目光移向另一份供词——那人声称自己是“带人抓太子者之一”,口供前后矛盾,秦斯礼也知道这人是撒谎,故意将矛盾引导早已消失的前太子身上。

顺着利益链查,这件事和周王有密切的关系,但是还缺点什么,以填充最关键的传导机制中的关节处,让他们顺滑地动起来。

可秦斯礼怎么都觉得缺一部分。

案子查到这一步,已是动了根筋骨。

他揉了揉额角,起身欲倒茶,却在此时,门外忽传急促脚步声。

“秦御史!”

门帘被掀开,一名随侍奔进来,气息不稳,脸上惊惶未褪:“……证人,那个、那个供称自己曾参与缉拿太子的人,死了!”

“死了?”秦斯礼眉心一跳,几步迎上前,“怎么死的?”

“说是自缢……但人是在巡卫营的房中,不该有上吊的东西。外伤也有些不对……巡卫已在封锁现场。”

秦斯礼心头如骤雷炸响。

他沉声吩咐:“封口!消息不能再传。马上将现场图与尸检带来——”说罢,又忽然顿住。

已经晚了。

第二日清晨,朝堂之上果然风起云涌。

几位朝中资深大臣联袂上疏,言辞激烈,质问审案过程中为何失察致人命丧?此等冤魂一出,岂不寒了天下忠良之心?言语之中,竟已有过去的事都已经过去了,眼下的事才最重要,不要在追查下去的意思在。

众臣争执,言辞如潮。

李鸾徽却只是端坐龙座之上,神情清淡如水,轻轻一句:“既出了人命,便是这案子确有真相。若案子是假的,如何杀*人灭口?”

这话说得冷,却令满殿寂静。

圣上态度已明,谁再提便是逆意。

但下朝之时,秦斯礼刚走出丹凤门,便听有人在身后唤他:“秦御史,今日公事烦冗,不若我去你府上坐坐?”

秦斯礼一回头,是丞相李文韬。

他眼角含笑,不敢轻待。

茶香温润,风声穿窗。

李文韬捧着茶盏,端坐于榻,开口便是轻描淡写一句:“案子查得如何了?”

一句看似闲话家常,却叫秦斯礼心头微紧。

他明白——李文韬并非真不知案情,今日朝堂上,他虽未发言,但眉眼之间早已看尽风云。此时来此发问,是话中有话。

秦斯礼低头一笑,状似无奈:“都查出人命了,这可如何是好。”

他装作不懂,既不接招,也不主动求教。

李文韬果然也不逼他,只是饮了口茶,慢悠悠道:“查案子的法子,有千百种。你这一路刀尖舔血,动静太大,容易伤人。人伤多了,也就不利了。”

他顿了顿,放下茶盏,缓声又道:“你知道,朝中不少人都说——太子案子嘛,翻旧账、动旧骨头。这些年风生水起,弄得城里不稳,未必合适。”

语气温和,话却句句穿心。

秦斯礼沉默一瞬,听出了话里的重音。

“您是说……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李文韬看着他,不笑也不怒:“不是我说。我只是觉得,人都死了,追得再深,能挖出几根骨头?你若是真想知道太子为何废,不如去问问当年是谁落笔、谁抬手、谁站得稳。”

“你查得辛苦,别人倒活得太轻快了。”

一席话,说得滴水不漏。

秦斯礼垂眼沉思,片刻后低声道:“我年轻,办事鲁莽,李大人阅历丰厚,教我一句……这案子,我该如何查,才算妥帖?”

这是低头求教,是服软。

李文韬看了他一眼,终于轻叹一声,拍拍他的肩,语重心长:“记住,真相不是案子的终点。权力才是。”

“能保住自己,才能查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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