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妻惑主(23)+番外
她能听到自己的胸腔中阵阵擂鼓,脸上也沾染了一片热气,头靠在郎君的怀里,发觉他的心跳得比她还快。她偷偷笑,也轻轻回抱住了他。
好一会儿,元恒轻轻松开她,喉结滚动,轻声道:“冯娘子,我其实……”
“叫我阿照吧!”冯照在他怀里抬头望着他,“我爷娘都这么叫我。”
元恒动了动唇,轻轻吐出一句“阿照?”
她听了轻笑起来,她终于把这郎君握入手中,忽然又想起来什么,“郎君还没有告诉过我你的名字?”
他名恒,字承意。
他的名字是太后取的,她希望他传承大卫天下,秉承她的意志。
如今他的名字为天下避讳,能叫的只有太后了。可太后是肃穆刚正的人,自他长大以后就不再以姓名直呼。
现在从他的口中叫出这个名字,都有些陌生了。
“我字承意,叫我承意吧。”他说。
“承意!”冯照又笑起来。
他的名字从她口中说出,也带上了她甜丝丝的娇意。
听着她欢快的笑声,元恒动了动唇,欲言又止,最终什么也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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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照回寺时,身上还带着个笼子,里面是一只信鸽,通体雪白,眼睛炯炯有神。
她见元承意气消了,便得寸进尺,问他要定情信物,还说他臂上套着的就是她送的信物。他刷地一下脸就红了。
于是临走前他便送了她这个,说是千里挑一的信鸽,聪明有灵气。若是她有信,便可经由这只信鸽送到他手上。
这郎君一直肃然守礼的样子,无论她怎么撒娇求情都无动于衷,她还以为他就是这么古板的性子,没想到心里想的却是要她主动去找他。
冯照勾着嘴角,呵,男人。
冯延护送着她回去,她便找兄长打听晋阳王的事。
冯延与晋阳王交情不深,只听说他行事颇为不羁。冯照听了有些困惑,看他对阿兄的样子,不像是交情不深啊。况且,元承意分明是个端方古板的人,莫非是传言有误?
想了想,若是外面人见他长
得好又性子好,心生妒忌,编造出这许多话来也说不准。于是准备回去问问阿耶。
一行人到了瑶光寺后,却看见王恂带着几个人等在寺中。
王恂一见到人就坐不住了,当即上前来,“女郎!”随即看见冯照身后的冯延,又道,“大郎君也在实在太好了!我便一起说了。”
继而报出一桩大事,“公主薨了!”
第11章
晨间,太师府的医师都聚在公主的院子里,一众人愁眉苦脸,院子里的奴婢们也无心做活,都紧紧盯着内室。
一会儿,内室里出来了一个侍婢,红着眼吩咐,“诸位姊妹都进来吧。”
院子里一众人都提起了心。
今日辰时,公主病症突然加重,医师们全挤过来救治,弄得院子里人仰马翻,所幸公主的病情稳住了。
众人都以为这次又如往常一样,哪知道过了半晌,公主忽然清醒了,甚至能下床了。
诸人心里都涌上一股不详的预感,这岂不是……回光返照?
公主大约也知道自己时日无多,才吩咐奴婢们进去。
大卫风俗,贵人弥留之际,需迁居家中正厅,寓意“寿终正寝”。如今公主尚能清醒,便由婢女们扶持至正殿。
冯宽闻声赶来,他坐在床前,紧紧握着公主的手,“仲云,我对不起你。”
昌陵公主轻轻笑了笑,“我这一生没有什么不满的,生于皇家,富贵不愁。嫁给你,也是锦绣乡里,你对我也没有什么对不起。夫妻相敬如宾,总好过世间万千女子受苦受难。”
说到这里,她喘了口气,歇了歇,又说,“我不怪太后,我总是要嫁人的,你也算是个过得去的丈夫。”
冯宽听了,泪流不止。
“只是,我总是不开心,我不知道哪里不开心,但就这样一天天的过下去,一直到今天。”
“少年时来自得意,我幼时跟着阿娘去礼佛,大师说‘生死涅槃,无起无灭,无来无去’。那时候不懂,到了今天,终于可以说参透了,”公主面上微笑,看着冯宽。
“也许我死后面见佛祖,可以知道我究竟苦在何处,解我苦厄,使我早登极乐。”
夫妻多年,冯宽知道她已无生志,他闭着眼,抖着声音,“你还有什么心愿,我都为你办到。”
公主断断续续地说,“我在武州山供养了一座洞窟,你……把它修完。”
“我死后……就葬在山边,不与你一道了,来生……叫我一人去看人间。”
她面色苍白,此刻一缕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脸上,耀光烁眼,竟显得人有羽化之势。
冯宽已泣不成声,捂住眼睛,“都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