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过来(19)
亦或是他的病情愈发严重,才会将长宁留在雅阁?如此来,长宁恐有危险......
屋内沉寂安静,唯闻一豆灯芯在九彩凤戏凰烛台上轻微作响,晃荡的火光映出张皱巴的圆白脸。
月燕刚走,长宁就被一阵绞痛疼醒,她将身子卷缩成一团,却仍又疼又冷。
恍惚间她盯着塌前的圆圆,徐徐摸到床沿,却不慎裹着云纹锦被摔下床,砸出了微弱的响声。
闻言,原清逸凝眉起身,先前耳旁就一直有低低的呻吟,好似蝶翼刮于耳旁。他本不欲搭理,又疑心放任会让她死在屋中。
神思还未回转之际,原清逸便已推开雕凤木门,只见相思方纹木地板上的锦被里露出半个脑袋,额前的发丝贴作一团,似是发过汗,两瓣唇红肿,应被反复咬过。
两泓秋水明眸凝着,看来楚楚可怜。
原清逸好不容易压下的嗜血渴望腾地又蹿了起来,他凝神稳住,下意识地问了声:“你做何?”
长宁迷糊地望去,他立在门口如同一座冰山,凉风从大门长驱直入,她打了个哆嗦,飘飘地应声:“哥哥,我冷。”
声音全然不如平日的清脆,那声“哥哥”被裹于其中,也沾了甜,从耳际滚入胸腔。
原清逸朝她行去:“冷了怎么还滚到地上?”
他的气息毫无热气,长宁烟眉微蹙:“我只是想挨着圆圆睡,暖和些。”
此时圆圆已醒,蓝玉石的眼正盯着原清逸,他稍有不轨,血盆大口便会顷刻覆来。
原清逸扫了它一眼,再度往前两步,脚尖挨着云纹锦被,负手,敛目:“起来。”
寒气入体,长宁瑟缩在锦被中,两手费力地扣向床沿。
经此一摔,她的小腹愈发胀痛,连抬腿而上的动作都显得迟缓,露在外头的肩膀也止不住地发颤。
原清逸将门挥上,立在紫檀莲花纹塌前,居高临下地盯着她:“何处疼?”
长宁含糊不清地发出了一声“唔”,微掀眼帘,瞥到冰雪脸后低声嘀咕:“小腹疼。”
第10章 第十梦将她视为盘中餐
长宁虚开目光,勉强能够到原清逸的腰部,思绪兜转间,她抬眸而上,眉轻蹙,颊微鼓。
原清逸哪会瞧不出她在摆可怜,怕离去后她又哼哼唧唧地叨扰清梦,他转身坐下,隔着云纹锦被将手贴在其腹,微微朝下送力。
细细的热气如温汤往身体里钻,长宁暖和了些,却觉不如他的胸膛炽热。她撩了眼,迅速抓过他覆盖在锦被上的手带入被中,仅隔着层里衣贴近小腹。
她顺势将两掌覆于其手背,眼皮沉沉一搭。
掌心宛若贴着团棉花,这种感觉飘在原清逸心间不知何味,好在并不令人生厌。他定定地注视着水磨年糕面,颊腮滚圆。
除却这张脸,她的身子倒发育极好,待稚气退去,当若惊鸿。
原清逸又疑心幽泽是打算利用她的天真令自己生出怜悯,接着以功法吸尽自身修为,最后凭此绝色容颜令天下男子俯首称臣,进而达到原霸天一统江湖的夙愿。
可无论他如何窥测,却仍无法从这张脸上觅得半分心机。
长宁勉强撑着一丝神智,见他并未抽离,不免又大胆了些,拇指扣在他的掌心,轻轻地唤了声“哥哥”。
她不想松开原清逸,倒不是为了亲近,而是因冷,他很热,胜过暖炉。
指尖的触摸让原清逸的心抽了下,他静默地注视着长宁,忽地轻叹。
纵使他对原霸天恨之入骨,亦曾打算将她一并杀之,却也明白自他踩着五个亲兄弟的尸骸重见光明之日,长宁澄澈的眼便如灿烂辉光,深深地照入了他晦暗的心底。
是以后来他即使有诸多下手之机,甚至那日提剑奔至西谷,却也在见到清亮的乌眸时收回掌心。
她乃自己于世间唯一的亲人,是被他唾弃的血缘之亲中无法抹灭的存在,照见自己的黑,也点亮一丝白。
因而长宁刻意接近,喋喋不休,拥抱,撒娇,诸多原清逸不喜之事,皆因她另当别论,她仅需呼唤一声“哥哥”,他便能于嗜血的魔障中倏然回神。
他根本无须生出怜悯,因她对自己而言本就不同。
若非如此,原清逸早将她吸得一滴不剩,而非次次靠近都需竭力压下嗜血的躁动。她的血太香,令他如饥如渴,实乃痛楚,他却悉数承受。
清辉万丈,却只能照亮茂密的树冠,崎岖的枝干藏在夜色中,让人看不清年轮如何从上行过。
翠叶熏炉里燃着泽兰,安神助眠。长宁昏昏沉沉却无法安眠,掌心传来的温热稍减疼痛,亦削弱寒冷,可她仍觉不适。
恍惚间,床沿飘来股寒
气,似灌进了冷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