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莲徒弟她选择欺师灭祖(265)
二月初五,陆银湾孤身一人回到圣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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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近的百姓早已闻风而逃,荒山数十里内人烟绝迹。这日清晨,负责守卫的圣教兵卒却远远地瞧见山道上走来一个人影。w.
那人逆光而来,一瘸一拐行得艰难,好似只是灿烂曦光中一个明灭不定的影子。
待她走到近前,众喽啰瞧清她的脸孔,才个个大惊失色,忙不迭地前去禀报。
杨穷这几日变得格外暴虐,稍有不豫便大开杀戒,连送信的小喽啰都不敢凑到他跟前去,只悄悄去向立在他身旁的秦有风耳语。
秦有风听罢微微一怔,略一沉吟,叫人将陆银湾领进密坛中来。
陆银湾日前被打成细作,却又在紧要关口反手给了沈放一剑。沈放如今生死不知,她的立场也实是有几分扑朔迷离。
是以秦有风甫一见她的面,既未为难,也未开口。
反倒是陆银湾先咧开嘴,无所谓地笑了一声,将搭在肩上的一个麻布口袋卸下来,漫不经心地走上前:“杨左使,秦堂主,我来给你们送礼了。”
她将手中布包扔到地上,掀开来,露出一只黄木匣子,笑意轻快地掀起眼皮:“不来瞧瞧是谁?”
她说着,“啪”的一声翻开木匣,露出里面的内容。杨穷和秦有风的目光都聚过来,一看之下,竟是双双都骇了一惊!
杨穷面色遽变,秦有风则失声叫道:“葬名花?!”
这一下着实有些惊人。秦有风惊疑不定地望着那匣中物事,便是连杨穷都震惊地默了片刻。半晌之后,方才沉沉开口:“你杀了她?”
“是。”
“就凭你?”杨穷抬起头来,顿了顿,浑浊的眼珠一动不动地盯住她,语气中是掩饰不住的怀疑,冷冷问道,“你有这个胆子,对葬名花动手?甚至还有本事,将她杀了?”
“正面杀她自然是不可能的,只有偷袭咯。左使和堂主赐了我一顿酷刑,险些叫我站都站不起来,我总不能真刀真枪地去同武林盟主干吧?”她瞧着杨、秦二人漫不经心地笑了一声,语气之中的不满显而易见。
“不过得益于左使与她交手时将她耗得元气大伤,她又以为我重伤垂死,不曾防备我,要不然,我哪能这么容易得手?”
“至于胆子……”陆银湾似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话,嗤笑道,“我杀了沈放,葬名花恨不得将我碎尸万段,我若是再没胆子垂死挣扎,为自己搏上一搏,难不成要乖乖地等着被正道枭首示众,以儆效尤么?”
“我陆银湾这些年为了圣教,不说呕心沥血,‘殚精竭虑’这四个字总还称得上吧?只可惜我一厢情愿地要与咱们圣教荣辱与共,左使与堂主却未必肯信我!我九死一生,没有死在中原武林人的手里,反倒险些死在自己人手里!”
陆银湾恨声笑道:“如今呢?我带回葬名花的尸首,杨教主、秦堂主,你们现在可信我了?!
“这……”
秦有风被她一番言语说了个哑口无言,半晌,见杨穷并不出声,这才上前一步:“好了,好了,此前是我们有所失察,叫你平白受了那些苦。如今看来,的确是冤枉了你。”
他是西堂堂主,位阶比陆银湾高,自然不可能低声下气地向她道歉。但是说这话时的语气却已经放得极为缓和,字里行间亦有了赔不是的意思。
陆银湾心道:这便成了。
其实陆银湾心里比谁都清楚:秦有风之所以这般快地相信自己,绝不是因为自己的那些慷慨激昂的陈词,而是因为她带回了葬名花的首级。
葬名花的首级摆在他们眼前,即便陆银湾一句话也不说,秦有风也必定会相信她。
这实在是因为葬名花的身份太过特殊——她是武林盟主,是正道魁首,是中原群侠凝心聚力的主心骨,整个中原武林都唯她马首是瞻。旁的人还说得过去,若说陆银湾是细作,取了这么一个人的命来,只为了能让自己得到圣教之信任……
便是连秦有风这般多疑的人,也会觉得太过荒谬了些。
更何况,前些天段绮年回到圣教,秦有风听他提及了南堂受袭的经过,得知了那一晚陆银湾正和甄德明在一处,也曾召甄德明前来问过话。
甄德明那一趟路,原本是要押送正道的弟子到东堂的崔堂主那处的,却不料
办砸了差事。他被秦有风找去问话时吓得两腿发软,唯恐秦有风治他个疏忽怠惰之责,并不敢将那晚节外生枝的情节细说,只一个劲强调那些正道弟子是如何狡狯,如何厉害,便是陆银湾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段绮年在一旁替他圆场:“那日多亏了甄司辰赶来报信,否则南堂恐怕会全军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