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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山月(10)+番外

作者:君执夙 阅读记录

“我虽受父母教导,自幼熟读诗文策论,却不想走这条科考之路,如今云京党争日盛,边境局势莫测。”温朝顿了下,沉声说,“我对暗流汹涌的云京,并没什么好感。”

关月嗯了声,又说:“你以为从军就可以避开这些纷争构陷吗?”

“从前这样想过,总觉得此处远离王都。”温朝垂眸,容色间似乎有些惭愧,“可朝局离沧州,说近倒也近。”

他默了会儿,玩笑道:“几日后,陛下便会知晓沧州诸事,我难道还有回头路么?”

“就算你想回头,也得我答应才行。”关月停在一间铺面前,“你不用进去,在这等我。”

沧州街上积着雪,云层后却有朦胧日光,温朝在外等她,容色温和,风姿卓然,平白引来许多注目。

关月揣着檀木盒子立在屋檐下,看了他许久才走上前:“还好军中没有姑娘。”

温朝闻言不禁笑出声,反问道:“将军不是姑娘吗?”

“我是,可惜不是寻常姑娘,岂可一概而论?”关月挑眉,将刚拿到的檀木盒子塞给他,“军中若是有姑娘,我定要冯将军教你如何不解风情扫人兴致,让桃花运都绕路走。”

“其实冯将军这些年桃花不少。”温朝想着,觉得有些好笑,“只是他实在太不会说话,将人全吓跑了。”

“他是嫌成家有牵挂,一个人乐得逍遥。”关月顿了下,指了指他手中的檀木盒子,“打开看看。”

檀木盒子里躺着块玉佩,是关月先前为兄长生辰准备的。

她忽然有些心绪不宁,低声说:“言念君子,温其如玉。今日廿七,不是生辰么?”

关月敛了不安的神色,温声说:“昨日京墨送了封家书过来,是郡主写的,否则我还真就忘了。”

“我生在北境,长在北境。”她抬首望着无垠的天,“父亲不曾拘泥于我是女儿,排兵布阵、兵法谋略从未藏私,但朝堂之事如何处置,从来不曾有人教过我。”

温朝颔首,许久才问:“将军是想让我教你吗?”

“你教不了么?”关月定定看向他,“清平郡主出身傅国公府,温侍郎从前是朝中重臣,你这份与军中都不同的气度,难道是冯将军教导出来的不成?”

她扯了扯衣袖,难得有些不自在:“不日我们便要启程去云京了,只能你教我。”

关月越说声音越小,尾音的几个字连她自己都没听清,温朝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

她越发尴尬,抬步下了台阶:“你笑什么!不教就不教,我找斐渊去,大不了给他呛几句。”

关月转身准备回帅府,丝毫没有要等他的意思。

温朝依旧携着几分笑意的声音落入耳中:“哪有收了礼,还不帮人办事的道理,朝局之事,家中长辈确实有所提点,只是他们离京多年,云京的局势如今已然大变,晚些便让空青整理一下便是,再不然,我们不是还有谢小侯爷吗?”

他走上前,微微躬身向她行礼,“将军的生辰礼,在下收下,既如此,我便自作多情一些,日后全然不将自己当作外人了。”

关月有话想问他,斟酌再三,反而让人端倪。

“你似乎有事想问我。”温朝说。

他改口倒是很快,关月暗自腹诽,不过这等见风使舵——啊不,明理识趣的人,她很喜欢。

“你看,他们是为求生。”她目光所及,是沧州熙攘的街道,“可即便如此艰难,不到万不得已,他们不会将自家儿郎送上战场。”

“从前父亲在。”关月顿了下,“如今,他们不信我。”

“你呢?”她轻声问,眉眼间似乎有稍许不解,“留在定州,有什么不好吗?”

郡主尊贵,纵然父亲被贬,他还是可以像个普通的世家公子一般生活,虽然比之云京或许差了些,但全无必要来军中这样辛苦地搏前程。

他又不是魏乾。

不是北境那些缺衣少食、家境平庸的子弟,只能在战场抛头颅洒热血,求有朝一日能衣锦还乡、光宗耀祖。

“这世间,从没有人真的肯安于平庸,半点不想建功立业。那些所谓安于归隐的平静,不过是失意之后的自我安慰。”温朝垂眸看她,“儿时读那些文章,母亲是这么同我讲的。我们是世俗中人,永远逃不开追名逐利,至少我没有这个荣幸免俗。”

云层移开,藏于后的日光倾斜而下,消弭在白茫茫一片积雪中。

关月抬首望着冬日难得的太阳:“也是,若是如今有人要我放下北境权柄,去做潇洒闲人,恐怕我是不肯的。”

他们并肩走过沧州的街道,这条街是关月儿时撒欢的地方,于是一路引来许多目光。这些人大多看着她长大,眼中或心疼或怜悯,沉沉压在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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