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山月(19)+番外
此后一路无事。
谢剑南在城门处等,那老公公与他们说话时尚有几分嚣张,见着宣平侯却将几乎将脊梁弯进泥里。
“公公辛苦。”谢剑南稍扶了他下,“您先回宫复命吧,容这几个孩子回府修饰形容,再行进宫面圣。”
待那糟心的身影走远,关月小声说:“这狗东西见着您怎么不嚣张了?”
“他一举一动,都有上意。”谢剑南说,“你们这事办得很好,不会惹陛下忌惮。一会儿进宫先向陛下请罪,将事情原原本本说了,神情惶恐些,需得让陛下觉得你们少不知事,被人为难只懂退让,是指望着他做主决断的。”
关月将缰绳递给南星:“我懂,装羔羊嘛。”
谢剑南笑了笑:“你是去云京帅府,还是来我府上?”
她家在云京的府邸是先帝御赐的,当时门前那块牌匾是御笔亲题。但养个宅子开销着实不小,于是得先帝允准后,关应庭将牌匾搬回沧州帅府,将京城的宅院闲置,只留几个仆役定期洒扫。
关月几乎没有犹豫:“我家在云京那宅子多年没住过了,还是去您府上叨扰几日吧。”
白前替主子回话:“还是姑娘从前常住的那一间,前几日就备好了。”
她向谢剑南道过谢,一行人往侯府去关月忽然对温朝道:“一会儿我和斐渊进宫,你要不要去拜会傅国公?”
“改日。”答她话的是谢剑南,“陛下口谕,他与你们一道入宫。”
第10章
话音才落,三个人整齐地看向谢剑南:“一道?”
谢剑南笑着看他们:“很惊讶?”
“有点。”关月摸摸鼻子,“感觉就像……您时隔多年回趟京城,陛下点名要见白前。”
一句话得罪两个人,白前也算看着她从小和谢旻允胡闹的,于是逗她玩儿道:“姑娘你这是……瞧不起谁呢?”
关月小心地往温朝那边挪了挪:“我不是那个意思。”
温朝嗯了声,眉眼含笑:“知道。”
这也不怪她,面圣这种事情,不是谁都行的。
从前魏乾跟着关应庭,除了宫中宴饮和朝会,无诏不如宫——通常皇帝也不会想起召见边境的副将。这个位子于军中重若千钧,但边境遥远莫及,皇帝高坐云端,纵然真有事也只会过问统帅。
说到底,在陛下眼中,大多数人都籍籍无名。
六部是只有尚书位重吗?其实不然。
但陛下见着六部侍郎,真个个认得清吗?显然不能。
她这位副将陛下是一定要见的,但却不是特意召见,等除夕宫宴上叫过去瞧一眼也就罢了,不会太上心。
不过这次情况有些不同,陛下一时起意也位可知,关月默了会儿:“我忽然自行提拔出个副将,陛下想见一见也不奇怪。”
谢剑南眯起眼不说话。
关月抖了一下,往谢旻允那侧倾了些,小声说:“救我。”
谢旻允自小被父亲教训,这会儿像做错的事般心虚:“我觉得……不算奇怪。”
于是谢剑南将目光移向温朝。
这位更坦诚些:“我不知道,您别看我。”
谢剑南被噎得说不出话,关月和谢旻允在一旁笑,忽然有种多年大仇得报的感觉。
“小狐狸崽子。”谢剑南睨了他们一眼,“怕是有人在陛下面前提了。”
“谁会提这个?”谢旻允问。
“自己想去,多大人了还指望我给你解释?”谢剑南将他手里的缰绳一把扯过来,没好气道,“杵这儿干什么?进宫啊,等我领你去呢?”
谢旻允无言。
说好的先回府修饰形容呢?
落荒而逃的路上,关月偷瞄了眼离他们有些距离的谢旻允,侧首跟温朝说悄悄话:“斐渊和谢伯父是冤家,以后这种事儿还多着呢。”
温朝意味深长哦了声:“听起来你很有经验。”
那可不嘛,她从小看着谢小侯爷被打,关月点点头说:“总之就是,谢伯父一训他,咱们就尽量躲远些,以免殃及池鱼。”
她顿了下,开始将小时候的糗事往外抖:“以前我们两一起爬侯府的屋子,有一回那顶塌了,谢伯父追着他打了半个院子,还罚他去祠堂——”
“关夭夭,你觉得自己很
小声吗?”谢旻允这句话听起来有些咬牙切齿。
关月和他斗法多年,被抓包时便格外坦然:“那下次我大声说。”
可以想见,从前这二位在侯府是如何上房揭瓦,气得谢老侯爷暴跳如雷的。
温朝听着他们吵闹,嘴角不自觉弯了弯。他少时在学堂拔尖,性子更是同龄孩子里少有的好,但父亲是被贬至定州,母亲又留着尊贵的名号,全家上下一向处境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