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放后落前竹马手里了(31)
......
纪云婵恍惚中,听到风雪之外,有人叫她。
听着是她的阿衡。
旋转幅度越来越小,她不由得晃了晃,停了下来。
是阿衡。
她的阿衡就在跟前,专注地瞧着她。
只是表情瞧着有些不高兴。
纪云婵一瞬间,像是回到了那个她生病的宫宴夜晚。
阿衡因为担心她,眉心也是这么皱着的。
纪云婵笑了一下,想对他说自己没事,想伸手抚平他的眉心。
于是她就真的伸出了手。
如一只扑火的飞蛾,飘零着栽了下去。
......
雁衡瞳孔微缩,将人接住。
人到了他怀里,雁衡几乎觉得抱着一块冰。
好凉。
“纪云婵?”雁衡唤道。
身前的人毫无反应。
“......纪云婵?”
雁衡等了片刻,心沉了下去。
他手指颤抖,捉了两下,才探上她的落下的腕子。
察觉到微弱却仍在跳动的脉搏,一颗心才仿佛重新跳动。
身上那裙子薄地如纱,里头一不过一层单衣。
她本就不堪一握的腰,握在掌心,手感又细了一圈,人抱于臂弯,能感觉到她的身子比过去都要纤薄。
轻飘飘的,仿佛被风一吹就化了。
雁衡解下身上的大氅,披在怀中人身上。
就这么抱着她,转了身。
他面沉如水,周身气压如风暴中心。
张副将自心中升起一阵恐惧,事到如今,觉得被王康安坑惨了。
说什么这姑娘跟大将军有仇,给将军出气......这哪里是有仇!
悔不当初之余,细想起这人被大将军指到自己手下时,大将军别有深意的嘱托......那根本不是看好,是提防啊!
冷汗一下子就冒出来,张副将“嘭”地一声跪了下去。
他以头触地,悔之晚矣:“属下死罪,请大将军责罚。”
王康安在一侧,觉得落在身上的视线杀气腾腾。
他几乎两股颤颤,脚软般地跟着跪地求饶:“请大将军责罚。”
“王公子。”
雁衡缓缓地开口,宛如死神降临。
王康安心提到嗓子眼里,战战兢兢:“属下在。”
“属下?”雁衡怒极反笑,“知州大人一而再试探挑衅,本将军可用不起这样的属下。”
往日的不屑都化作了恐惧,王康安头紧紧贴着地面,风流倜傥尽失,话都说不囫囵:“并无......并无此意。”
雁衡不听他说,屈尊降贵地发问:“既打听了,不知可顺道打听了我的脾气名声?”
他果然知道了......
王康安心惊肉跳,“小人,小人......”
说一不二,绝不吃亏。
可他哪里敢说出口。
此刻不是算账的好时候,雁衡冷眼瞥了一眼地上的人。
他抱着纪云婵就走,经过他时留下一句:“既然知道是我的人,便只有我能动。”
王康安以头触地,等雁衡走了许久,才终于瘫倒在地。
......
飞鸿溅雪,迎面的风凝成肝肠寸断的剑。
西郊军营离城东将军府远地让他心惊胆战,雁衡搂着怀里的人,攥着缰绳的手死紧,两颗钟的距离被他跑成了不到一刻。
翻身下马,雁衡抱着无知无觉的纪云婵疾步往府门走,却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是那个曾跟纪云婵走得很近的秀才。
郑永如常在将军府蹲人,只见有人纵马而来,定睛一看,竟是雁将军本人。
竟叫他蹲到了,功夫不负有心人,他上前两步,“雁将军......”
却见来人面露焦色,再仔细一看,他怀中抱着的那个面无血色的人,可不就是纪姑娘。
他大惊失色,“纪姑娘......”
雁衡抱着人的手紧了紧,面无表情地略过了此人,进了府门。
将军府的门被人从里轰然合上,一起被合上的,还有郑永的侥幸与期冀。
......
雁衡抱着人一路疾行,边走边沉声吩咐:“请李大夫!”
穿过厅堂水榭,一路到了主屋。
他将人轻轻放下,对着迎上来的小厮侍女连声道:
“灌几个汤婆子来。”
“地龙燃得旺些,越旺越好。”
“多拿几床厚被子。”
下人们各自散去准备,雁衡攥起纪云婵的手,只觉得凉地锥心。
他涩然开口唤她:“圆圆。”
没有人回应他。
青年垂头,握着那双生着红紫冻疮的手,贴上了自己的脸颊。
他仿若心碎地重复:“圆圆。”
他去看她的神情。
床上的纪云婵表情闭着眼睛,嘴角微微上扬,像是在做一个永远不会醒来的梦。
梦里不会冷,不会苦,不会疼。
妖冶的妆容遮住了原本的面容,透漏着献祭般的艳丽。
雁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