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放后落前竹马手里了(42)
温顺地都不像她了。
雁衡走过去,在其身后踱了两步。
他越瞧越不顺眼,索性按着她的肩头下压,待她顺着力道坐下,这才觉得顺眼许多,满意道:“坐这儿写。”
纪云婵只觉得肩膀一沉,一股不容拒绝的力道迫使她坐了下来。
全无防备间,她有一瞬的被吓了一跳,随即意识到此举中的体贴,便乖顺地点头,照做了。
雁衡收回手时,觉得有些唐突。
自己除了搭把手的时候,还是第一次碰到纪云婵。
他蜷缩了一下指节,余光看纪云婵端端正正地坐在那里,应她的话也是小幅度地点头,模样要多乖有多乖。
还学会装乖了。
雁衡心中恶趣味溢上来,想叫纪云婵给他做丫鬟也不是没有好处,即便瞧出来什么也乖乖闭嘴,不会呛他骂他。
随即又忍不住想,她到底看出来了没有?她那么聪明。
如今看不看得出也无从查证了。
恶趣味转瞬即逝,雁衡心中失落,还不如呛他骂他。
......
事实上,雁衡完全多虑了,因为纪云婵也是一样的。
一样的关心则乱,失了平时的机敏。
所以面对这拙劣的、漏洞百出的借口,她完全没深想。
只是久久不
见雁衡开口,纪云婵轻声开口提醒:“将军请说。”
雁衡回神,硬着头皮开口胡诌:“......母亲亲启。”
纪云婵顿了一下,没有立即下笔。
脑中浮现出雁母和颜悦色的模样,想她从前时常关怀她高不高兴,有没有受她家那个混小子的欺负......一片真心纯然发自肺腑,而她却辜负了这样的真心。
她惭愧无地,低声求饶:“将军的家书,奴婢哪能写得。”
雁衡站在一旁瞧,正想姑娘家蘸笔提笔都赏心悦目,听得刺耳的“奴婢”两个字,忍了忍,这才道:“你的字迹与我有九分像,有何不可?”
他目光落在那页空白的纸上,随口道:“何况,你怎知我要写什么样的家书?”
见雁衡意已决,纪云婵不好驳,低声应着:“将军说的是。”
她几近虔诚地控笔,写下‘母亲亲启’四个字。
.....
雁衡盯着那四个字,觉得被取悦到了。
心中不由得骂自己没出息,雁衡啊雁衡,你未免太过好哄。
隐秘的愉悦感经久不散,直到意识到纪云婵的臭脾气......根本不乐意哄他。
只一瞬,又非常乐观地安慰自己不急,来日方长。
起起落落几次,生动演示了什么叫变脸比翻书还快,而本人浑然不觉。
他心中嗤笑,信口胡诌:“娘之前寄给我的信我看了,一同来的熏鸭子吃了,味道不错,鸭杂没吃,味道实在奇怪,我一向不爱这些脏器,你又不是不知道,非得叫我尝,下次别寄来了......”
纪云婵竟不知道,雁衡跟父母通信竟是这种风格。
她渐渐放下心理负担,听着雁衡娓娓道来,仿佛透过他略带磁性的低沉嗓音,瞧见雁母寄鸭子的场景。
“......爹与阿归可好?我一切都好,不必太过操心,转过年来就回去,勿念。”
乱七八糟啰里啰唆了一大堆,想到什么说什么,足足有七八页纸,全都是日常的琐事。
待纪云婵终于放下笔时,却看见雁衡在一旁替她研墨。
雕着竹的墨条握在他手里,不急不徐地打着圈,莫名养眼。
气氛融洽到恍惚,恍惚到有一瞬叫她错以为,自己与雁衡,是一对成亲不久、蜜里调油的小夫妻。
第21章
那或许是曾经的未来。
意识到这点时,纪云婵垂眸遮住了眼中的黯淡。
即便......即便雁衡仍对她很好,她也不该轻易这么想,不然......
纪云婵偷偷咬了一下舌尖,止住了那涌上来的涩意。
不然,总觉得在糟蹋他的真心。
娇气鬼,她在心里偷偷骂自己,雁衡诚不欺她,哪里就这么容易委屈了。
她平复了一下思绪,拿给雁衡瞧:“奴婢写完了,将军瞧瞧。”
雁衡屈指虚握着那根墨条,还真有点不舍。
总觉着这气氛甚像新婚夫妇的情趣,他研再多的墨都研不够。
瞧见那七八页纸,倒真不知道竟写了这么多。
“知道了,”他停了手,吩咐道:“搁在那吧,等墨迹干了,让常岁寄出去。”
就是他娘收到这信怕会吓一跳,说不定还会调侃他如何转了性子。
“是。”纪云婵应着,站起来收到一旁。
墨迹很快便干了,她仔细装了,拿出去,按雁衡的吩咐叫常岁去寄。
常岁接过,正要走。
想到早晨这人只是把她带到雁衡的书房,其他的一概没说,纪云婵不由问道:“我日后便在将军书房里当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