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放后落前竹马手里了(44)
往厨房去,边走边笑自己掩耳盗铃,不过是缓个片刻,聊胜于无。
浑然不知坐在屋里的雁衡对着她的背影心情复杂,尤其是看到她站在院子里微不可闻地松了一口气时。
逃避意味太明显了。
书房也好正屋也罢,种种迹象都表明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地将人拴在身边,雁衡不觉得自己瞎。
院子里那抹纤细的身影出了角门,朝厨房方向去了,消失在视线中。
雁衡久久地望着那个方向,自嘲地笑了一下,随即收回视线。
那又如何,他本就绑也要将她绑在身边。
......
厨房里,各类菜色已在一旁摆着了,只等端上去,唯有一砂锅咕咕地冒着蒸汽。
厨娘长了一张喜庆脸,身材胖胖的,在忙碌地做收尾工作。
见纪云婵这个生面孔,也不惊讶。
“姑娘稍等片刻,这药膳炖的时辰久些,现下也快好了。”厨娘边说边将小灶的余炭往一旁拨了拨,把砂锅端了下来。
待不沸了,又隔了垫布打开砂锅的盖子,就要往里加蜂蜜。
纪云婵止住她的举动,问道:“这药膳是给将军的吗?”
厨娘点头露出个和善的笑:“正是呢。”
“那便不加了。”纪云婵想到从前雁衡吃糖时皱的紧紧拧在一起的眉,也轻轻地笑:“将军不喜甜,加了不如不加。”
厨娘往围裙上擦手的动作顿住,觉得哪里不对。
比方这药膳不一定是给将军的。
却也不好驳,只好应着“哎”,停下了往里头加蜂蜜的动作。
......
午膳端上来之后,纪云婵在一旁服侍雁衡吃饭。
说是服侍,也不过是端茶倒水,因而大部分的时间里,纪云婵不过是静静地站在他身侧。
雁衡自个儿吃,浑身不自在。
贪恋她在身旁,掩耳盗铃地叫她做自己的贴身丫鬟,却未曾设想过这种处境,连饭菜都食之无味,雁大将军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他看向桌上的那盅药膳,停了箸,唤她:“纪云婵。”
纪云婵看过来,懵懵懂懂。
雁衡看她一眼,便移开视线,对着那盅药膳示意道:“我不想喝这东西,你喝了。”
“这是厨房特地炖来给将军补身子的。”
雁衡断然拒绝:“近来无战事劳累,补到哪里去?”
说罢收回视线,不再理她。
纪云婵只好端起那碗粥,凑近了,闻到里头浓烈的苦味,她欲言又止,由衷地后悔没让厨娘加蜂蜜。
她对着那碗深棕色的粥看了片刻,一鼓作气地吃了下去。
吃的太急,直到全进了腹中,苦与涩萦绕在舌根,颇有种反胃感。
她不由得皱眉,以帕子掩唇。
旁边恰时传来一声嗤笑,雁衡轻描淡写地开口:“娇气。”
“加了那么多蜂蜜的药膳,也叫你吃出个视死如归来。”
要是真加了那么多蜂蜜就好了。
纪云婵泪都被逼出来了,心里生出对自己还算身子强健的庆幸,这药膳真是难以下口,她闷不做声地看雁衡一眼。
这一眼水汪汪的,可怜地叫雁衡心揪。
哪里欺负她了,不过骗她补补身子,哪有这么难吃,娇气死了。
他心硬地转头不看,开口问她:“可吃饱了?”
纪云婵点头,她大病初愈,本就吃不了多少,这药膳分量不少,也是真的填肚子。
便见雁衡也搁了箸,喝了盏茶:“你若无事,便替我去破了窗前的那盘棋,我这儿用不着你。”
纪云婵应声,倒也没着急去,而先去给雁衡重新端了一盏茶来。
去而复返,便见雁衡坐到了窗边,棋盘的一侧,手中握着本书,闲散地屈指抵着。
浓密的眼睫垂着,在脸上投下浓密的阴影,像是在沉思。
纪云婵小心坐到了对面,不想打搅他。
待看清那盘相互厮杀的棋,她定了定,沉心进去。
远处传来悠远的鸡鸣,正午时分街上行人寂寥,融化的雪水顺着屋檐滴下,如雨声般作响,叫人心神松散。
纪云婵捏着一枚黑子,薄薄的眼皮越来越沉,眼前横平竖直的棋盘化作数条,斜斜地交织在一起。
她眼睫缓慢地颤动两下,就那么睡着了。
第22章
黑子顺着落下棋盘,发出脆响。
雁衡抬头,一愣,随即才想到药膳的方子里有一味安神助眠的。
他无声地走过去,在纪云婵纤细的肩上盖了件衣裳。
午间的日光落进来,照的脸颊上的绒毛都分毫毕现。
姑娘家像只猫儿一样卧在棋盘前,葱白的指间落下颗黑子来。
雁衡情不自禁地伸手,将触及她脸颊时又克制地收了回来。
无声地坐回了对面,雁衡撑着下巴目不转睛地看着纪云婵不设防的睡颜,心中泛起柔软的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