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放后落前竹马手里了(67)
转头看纪云婵:“屋里人呢?”
纪云婵静静地与他对视了片刻,垂眸陈述:“府上人少,将军给我了两个侍女。雨夜家里兄长腿断了,我允了她的假。至于雨烟......”
她看着雁衡,说道:“我不想要这个侍女了。”
这句话证实了雁衡的猜测,他的圆圆被独自丢在这里,疼地冷汗直冒面色发白,却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想到军中怎样的伤才会叫人如此,雁衡那一瞬间心如刀割。
心头火噌地一下升起,自己爱如眼珠的心上人,竟叫自己府上个丫鬟搓磨了,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瞧着圆圆苍白的脸和失望的话,怕还不是头一遭,偏偏此人在自己眼前却殷勤地很。
雁衡直接气笑了:“拜高踩低的狗东西。”
他对着进来报信的小厮沉声责问:“雨烟人呢?叫她滚进来。”
小厮罕见主子发这么大的火,忙跪地磕头:“奴才这就去寻雨烟姑娘。”
纪云婵默不作声地看着,待小厮出去了,拽了拽雁衡的袖子:“你别生气。”
她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自下而上,望向雁衡冒了胡茬沾了灰的脸,小声关切地问:“夫君可处理完骚乱了?有没有受伤?”
雁衡瞧着,心中柔软酸涩。
承诺了嫁给自己都是好日子,却没照顾好她,身子虚成这样,还牵挂着他的安康。
他满眼复杂,伸手轻抚她的脸颊:“我没受伤,一切都好。”
抬手间,一道灰黑的印子留在她瓷白的脸上。
雁衡顿了顿,伸出手,只见手上灰黑交加,再看身上亦是如此,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没沾上血。
再看衣襟相接处,纪云婵藕色的衣裳也已沾上了灰。
……
雁大将军的脸上出现一丝窘意,他欲拿帕子给她擦去,手伸到袖间又想到自己根本没带,一时间手足无措。
纪云婵躺在他怀里,明显感觉身下人身体僵硬起来,她疑惑抬头,见雁衡看她的目光中有一丝不愿对视的心虚感,懵懵地问:“怎么了?”
身上的汗液和尘土味混合,一眼便知这一早上的艰辛,她心中不安:“
可是哪里受了伤,将军要瞒着我?”
雁衡瞧她想到哪里去了,不情不愿地:“我身上不干净,弄脏了你的衣裳。”
纪云婵闻声,明显松了一口气。她往雁衡怀里窝了窝,冲他笑的春风化雨,浑然不知自己花了脸。
雁衡瞧着难受,“你的帕子给我。”
纪云婵从袖中掏出,给了他。见他拿着小心翼翼给自己擦脸,觉得有点痒,不由得用手去蹭。
雁衡“啧”了一声,说道:“别动。”
纪云婵收回手,那会儿疼的像是从水里捞出来,这会儿没了力气,倒是饿了。她乖乖地任由雁衡擦脸,眨眨眼睛小声道:“我饿了。”
“饿了?”雁衡随口应着,擦完了脸,见她的脸恢复如初,觉得非常满意。
装作无意地将用过的帕子收进自己的袖子里,这才反应过来纪云婵说了什么。多听她说没胃口,倒是真没怎么听过她喊饿。雁衡低声问她:“叫人煮些热粥来可好?”
纪云婵点头。明明是讨论吃食,两人的视线却粘在一起,你侬我侬的,柔情缱绻起来,眼里没有第三个人。
看的来了半晌的李大夫无语凝噎,他不得已,站在门口清了清嗓子。
气氛骤然被打破,纪云婵脸上一红,转过脸去,挣扎着要起来,被雁衡按住,自己将人好端端地放下。
雁衡也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寒暄道:“李伯来了?”
纪云婵闻声转头,尴尬被惊讶代替,经年不见,这位常在雁家出没的医者健壮如昨。
她对着他轻轻点头示意:“李伯伯。”
“一别经年,姑娘模样却没怎么变。”李大夫感慨一句,放下医箱,从里面拿出脉枕来。
纪云婵手搭上去,他边把脉边摇头,絮道:“还是要好好照顾自己。”
他把了一会儿,道:“姑娘本来康健,只是任谁在鬼门关走一遭,都会亏空,更何况那日冷得厉害。”他问了几句发病情形,将手撤开些,下了定论:“往后癸水怕是会疼的厉害。”
“此后都会如此么……”纪云婵喃喃道。
她不自觉地回忆起那劫后余生般的痛楚,眼前闪过那接天连地的雪,瞳孔几乎失焦。
恍惚间,低沉地叫人安心的人声音传来。
“纪云婵,醒醒。”
同时,一只手紧紧握住了她的腕子,带着温热的力量。
纪云婵从回忆中被拉出来,对上雁衡的目光。她胸口起伏着,眼里已经沁上了泪。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转头擦了擦泪,劫后余生道:“我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