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爷他后悔晚了(166)
许太傅猛地抬头,这才如梦初醒,自己那点自以为隐秘的小动作,差点成全了长公主的算计,万一长公主成功,那真是将整个许家拖入万劫不复深渊!
“是臣愚蠢!是臣糊涂!差点酿成大错,请殿下责罚!”他声音颤抖,额头紧贴冰冷的地面。
容修冷冷地看着他匍匐在地的身影。过了许久,就在许太傅几乎要被这沉重的死寂和威压碾碎之时,才放缓语气:“罢了,太傅也没有料到此番后果。不知者无罪”他话锋一转,“不过,许明月之事,到此为止。”
许太傅抬头。
“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许明月的身份,以及你为何进府邸掳人吗?”容修语气淡然,“你是我的岳丈,与我同舟共济。如今,穆青杨,是我的人。换言之,许明月也算是我的人,咱们既为一体。我自然不会让她泄露不该泄露的秘密。你且放心。”
许太傅瞬间领会了其中的深意。
是,他竟漏了一层,过于急率了,没想到这位太子殿下早已将事情摸得清清楚楚,那他将许明月放在身边……
许儒没有再细想下去,额头贴着地面:“臣明白了!谨遵殿下之命!”
“下去吧。”容修挥了挥手。
许太傅叩首再拜,退出了书房。
直到走出太子府,他停下来望向远处亭台。容修,这位年轻的储君,进步神速,心思比之前更沉、更不可测,那份帝王威仪与冷酷决断,已有雏形。
昨夜之事,许儒确实借助了许琴露在府中。
离开前,他派人给许琴露送信,隐晦地传达了容修的态度、提醒她务必谨言慎行,不可再节外生枝,以免太子殿下不快。
许琴露昨夜被护卫严密保护在最安全的院落里,外面的厮杀声虽令她心惊,却毫发无伤。
她知道容修一晚上都没回主院,而许明月,据她安插的眼线回报,也是后半夜才回到清心居。
许琴露看完父亲捎来地书信,不由得思忖:
这两个人同时消失了大半夜?难道他们在一起?容修迟迟不碰自己,就是为了……?
不,不可能。
容修是什么人?他早已放弃过许明月,心中只有那至高无上的权柄和算计。
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女人,在如此混乱危险的夜晚做出什么不智之举?
更遑论世上怎么会有一个男人为女人“守身如玉”?
还有,他若真对许明月有半分情意,又岂会容忍她即将嫁给穆青杨,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穆青杨身为国公府世子,掌握无数秘闻,朝中人脉深厚,如今又身负残疾,正是容修施恩笼络、引为己用的绝佳时机。而许明月,不过是捆绑住穆青杨的一根绳索,一件有价值的附属品罢了。
想通了这一点,许琴露的心彻底落定。
不过是个运气好些、暂时还有利用价值的蝼蚁罢了。
既然太子需要她作为稳住穆青杨的工具,那她这个未来的皇后,自然也要“识大体”、“顾大局”。
“来人。”许琴露优雅轻唤,指尖漫不经心地点着太阳穴,“去开我的私库,取前些日子江南贡的那件正红色蹙金绣云锦嫁衣。就说是我这做姐姐的一片心意,提前贺穆世子与明月妹妹新婚之喜。”
她与容修纵有龃龉,大方向上,利益却是一致。
容修登基为帝,她才能当皇后,她父亲方能位极人臣。
是以,她不介意施舍那便宜妹妹一二。
午后,容修正凝神批阅着堆积如山的奏章。
一名内侍悄步入内,小心翼翼禀报:“殿下,太子妃娘娘派人将给许姑娘的贺礼……送去了清心居。”
“只是……”内侍声音微顿,带着迟疑,“穆世子……将送去的东西,悉数扔了出来。”
容修执笔的手蓦然一顿,一滴朱砂险险悬在奏章之上。
他抬眸,眼底掠过一丝极淡、难辨的微澜。
“是许明月的意思?”
“许姑娘怕还未能得见。世子扬言,太子妃的东西……日后也休再送去。请禀奏殿下。”
容修垂眸,穆青杨,确是这般直率。失无可失之人,反倒百无
禁忌。
……许明月若是知道,心头怕是极为感动。
“那便,”容修的声音平淡无波,如同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琐事,“依世子所言。将东西,原样送回太子妃处。再传我的话:清心居,不必再送。”他重新埋首,朱笔划过奏章,目光落在指间那枚象征储君尊荣的玉扳指上。
穆青杨和他是两条路。
穆青杨是失无可失,浑然不怕。
而他却是必须先登临至尊,手握权柄,拔尽危险,才敢放松一二。
是。从这点来说,他是不如穆青杨。可若有一天遇到真正的危险,能保人的恐怕也只有这滔天的权势,而非情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