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爷他后悔晚了(240)
半晌,她才仿佛终于想起他的存在,顿了顿,抬眼看向容修,眼神平静无波,语气却带着一种近乎刻意的“体贴”,“圣上明日还要上早朝,龙体要紧。若是觉得这里太吵,实在睡不好,不如干脆……换个清静地方?”
“……”
此刻,坐在御书房里,那婴儿的啼哭声仿佛还在耳边残留不去,混合着许明月那平静却疏离的眼神。
良久,他终于搁下笔,用力揉按着发胀刺痛的太阳穴。
疲惫的目光掠过那漆盘,掠过那块写有“许妃”的名牌。
先前,若说是忧虑许琴露有孕,或是单纯厌弃于她,才避而不碰,倒也勉强能自圆其说。
可如今宫中添了这许多新人,其中也有非许姓的女子,姿容未必不佳,为何自己仍旧提不起半分兴致?
容修的手指悬在半空,却又在触及之前,缓缓收回,拳头微拢。
即便无人再敢置喙他的后宫之事。他竟发现自己无法忍受去触碰那些陌生的、引不起他丝毫波澜的女子——那感觉,如同要亲手玷污一件珍爱的、纤尘不染的白衣,他自小无法容忍白衣沾尘。
矛盾的是……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并非清心寡欲。
他所有的等待,所有的克制,不过是在屏息凝神,等待一个人。
等她熬过生产,
等她孱弱的身躯一点点恢复元气,
等她……
容修抬头冷声吩咐:“撤下吧。今夜朕就歇在此处。”
许棋华的寝宫内,亦是灯火通明,熏香氤氲。
她身着精心挑选的月白丝绸寝衣,青丝松松挽就,只簪了一支素雅的玉簪,薄施脂粉,竭力展现出新嫁娘般的柔美与含羞带怯的期许。
她倚坐窗边软榻,手执一卷诗集,眸光却早已不在字句之间,想象着容修一推门进来便是她这副慵懒模样。
然而。宫灯里的红烛一寸寸矮下去。
殿外巡夜侍卫规律而单调的步履声,漏壶清晰得令人心悸的滴答声,在寂静的深夜里被无限放大。
贴身宫女轻手轻脚地进来,望着她的身影,那精心打扮的妆容。
宫女踌躇着,声音压得极低:“娘娘……夜深了,圣上……圣上那边传了话,说是在御书房歇下了……今夜……不会过来了。”
许棋华的目光终于从殿门移开,将那卷未曾读进半字的诗集,慢慢地、用力地合拢。
殿下为何不来?
秀美的眉尖难以抑制地蹙起。
是……被什么紧要的政务耽搁了吗?
还是……他……这个念头只闪出半截,便被她强行掐断。不,不该那样想!
很早之前,许琴露便说过的“容修根本不碰她”这件事,然而只遭受到了许棋华的讥笑,轻嗤必定是许琴露惹人厌烦。
难道自己也会……?
不,不可能!容修不碰许琴露,那是因为他厌恶她!厌恶许琴露!
自己怎么会像她?
自己和她完全不同!自己才不会像许琴露那样。
许棋华深呼吸一口气,平定心神:自己深谙棋道,心思玲珑,容修亦爱对弈,他们定能……定能心意相通,相谈甚欢!
——定是许琴露!
她缓缓抬起双眸,所有疑惑如同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她必是早已知晓皇上今夜政务缠身,根本不会临幸后宫!才故意安排她今夜侍寝!就是为了让她枯等一夜,看尽她的笑话,挫她锐气!
让她在入宫的第一晚就,颜面扫地!
第115章
只影独向谁去(16)
春日正好,暖融融的阳光透过精致的窗棂,洒满殿内。
许明月斜倚在窗边的软榻上,目光温柔地落在摇篮里小小的容越身上。
小家伙才一个多月大,刚出生时皱巴巴的小脸早已舒展开来,变得白白胖胖,活脱脱一个精致的玉团子。
他比前些日子安静了许多,哭闹也少了。此刻正睡得香甜,小嘴偶尔无意识地咂巴一下,发出一点满足的细微呼噜声
。许明月忍不住俯下身,轻轻亲了亲他肉乎乎的小手,越看心头越软,漾开一片暖意。
殿外骤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份午后宁静。守门宫女的声音清晰地传了进来:“启禀贵妃娘娘,九皇子妃求见。”
许书瑶?
许明月微微一怔,她这时候来,能有什么事?
“请她进来吧。”许明月起身,走向殿中的圆桌。
殿门应声而开,许书瑶几乎是冲了进来,草草屈膝行了个礼:“见过贵妃娘娘。”她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窘迫和焦灼,眼神仓皇地躲闪了一下,但那份强烈的、几乎要冲破胸膛的担忧还是迫使她开了口,声音嘶哑带着哭腔:“娘娘,求您……求您救救我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