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爷他后悔晚了(79)
“我?”许明月愕然抬头。
“怎么?不愿意?”穆青杨挑眉。
“……奴婢不敢。”许明月垂下眼睫。
铜鹿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咽了回去,只能担忧地看着许明月。
出了国公府,穆青杨翻身上马,动作矫健利落。
他勒住缰绳,居高临下地看着还站在地上的许明月。
“愣着做什么?跟上。”
“……怎么跟?”
穆青杨唇角勾起一抹戏谑的弧度,慢悠悠吐
出两个字:“用腿。怎么,难道你要我共骑?”
许明月连忙道:“奴婢不敢。”
她盯着马蹄,听铜鹿说过这是上好的纯血宝马,又猛地想起了刚到国公府那日,穆青杨绑了个人在马尾后,如同破布袋般被拖行、浑身血肉模糊……这位世子爷向来肆无忌惮,行事乖张。
不等她有任何反应,穆青杨已一抖缰绳,喝了一声:“驾!”
眼见他快跑远了,许明月提起裙摆,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那绝尘而去的背影追去!
一路跟着马,从城内跑到郊外。
许明月肺叶如同火烧,喉咙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汗水浸透了衣衫,黏腻地贴在身上。
她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跑了多远,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仿佛随时会一头栽倒。
终于,在一片稀疏的树林边缘,穆青杨勒住了马。
他调转马头,看着那个扶着树干、弯着腰剧烈喘息、脸色惨白如纸、浑身狼狈不堪的身影。
他驱马缓缓踱到她面前。
许明月抬起头,大口喘着气,几乎说不出话。
马蹄哒哒哒,来回地绕着圈。
穆青杨俯视着她,眼神锐利如鹰隼,声音不高,却带着穿透一切的冷意:“你,跟铜鹿,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
许明月心头剧震,喘息瞬间停滞。
她强迫自己迎上那道审视的目光,声音因脱力而嘶哑:“回……回世子爷,没……没有……”
“没有?”穆青杨嗤笑一声,手腕一抖,那根坚韧的马鞭在空中甩了下。
“我数三下,”穆青杨的声音如同寒冰,“一……”
“二……”
鞭影似乎悬在头顶。
许明月浑身僵硬,猝然闭上眼,她答应了铜鹿不能说就是不能说!
“三!”
“啪!”马鞭破空声,却没有打在她的脸或身上。
林间风传来树叶的沙沙声。
许明月浑身已出一身冷汗,睁开眼。
穆青杨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片刻后,他什么也没说,只是调转马头,策马缓缓向林子深处行去。
许明月脱力般靠在树干上,简直劫后余生的虚脱感。
穆青杨并未走远。
他取下马鞍旁挂着的长弓,搭上羽箭,动作流畅优雅。
弓弦轻响,一只正在草丛中觅食的灰兔应声倒地。
他扬了扬下巴,示意许明月:“捡过来。”
许明月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小跑过去,捡起那只尚有余温的兔子,沉甸甸的,皮毛上还沾着血迹。她默默地将其挂回马鞍旁的皮扣上。
紧接着,空中传来雁鸣。
穆青杨再次张弓,箭矢破空,一只大雁哀鸣着坠落。
许明月再次跑过去捡拾。
然后是山鸡、狍子……穆青杨箭无虚发,姿态闲适,如同在自家后花园散步。
而许明月则如同一个不知疲倦的陀螺,在树林间来回奔跑、捡拾猎物,汗水一次次浸透衣衫,又被风吹干,身体已经麻木到毫无知觉。
……刚刚若是快火油炸,现在则像是等她恢复了些许体力,小火烹煮地熬着她。
日近正午,他们抵达了位于远郊的一座皇家驿站。
驿站不大,但规制严谨,显然是供王公贵族往来休憩之用。
穆青杨显然是这里的常客。
他将缰绳扔给迎出来的驿卒,示意许明月将马鞍上挂满的猎物卸下交给驿站的厨子。一个管事模样的中年男人快步迎出,脸上堆满笑容,熟稔地行礼:“世子爷大驾光临!哟,今日又是大获丰收啊!”
穆青杨随意地点点头:“老规矩,挑些新鲜的,做得可口些。”
“是是是,您里面请!”管事殷勤地将穆青杨引向驿站内一间最雅致的临窗隔间。
穆青杨落座,许明月则默默退到隔间外的墙边角落垂首侍立。
这是规矩,她只能站着等。
驿站大堂渐渐热闹起来。
不多时,又有一队人马抵达。
几个穿着体面官服或锦袍的男子谈笑着走进来,为首一人看到窗边独坐的穆青杨,眼睛一亮,立刻带着众人过来拜见。
“下官参见世子爷!”几人纷纷行礼。
穆青杨微微颔首,算是回礼。
其中一个身材肥胖、满面油光、眼神浑浊的中年男子,格外热情地凑近,脸上堆砌着谄媚的笑容,声音洪亮:“哎呀呀!真是巧遇!世子爷安好!下官刘景仁,给世子爷请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