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觅烟(34)+番外

作者:钟敬言 阅读记录

“我……”陈觅摸脸,在他面前谎话总是信手拈来,“我看到了你,但想起自己没化妆。”

“不是吧?!”许牵招笑得没心没肺,他抬手掐起陈觅一边脸,“你素颜的样子也很好看啊!”

她心不在焉,睨眼偷瞧蒋童那边的动静,只分出三分心思应付他,“怎么个好看法?”

“秀色掩今古,荷花羞玉颜。”他低头浅笑,“我嘴笨,只会借前人的漂亮话哄你开心。”

蒋童周围的人渐渐散尽,陈觅担心她跑来找自己,伸手跟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抓住许牵招的胳膊,“送我回家。”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似乎总要发生点什么,事实上在回家后,陈觅和许牵招在回家后的确进入到恋爱的最后一步。

但没成功。

许牵招离开的时候还安慰她,“不要自责,有什么事情我们一起承担。”

夜渐深渐浓,日记本上的今天这页除了最上面的“我没想过逃离”外,再无其他内容。

陈觅思绪辗转,再次回到周烟身上。

她落笔,重复几个“烟”字,排序糟乱,撇捺横折用尽力气,却在最后一行没藏好心思——“我们成了陌路人。”

第23章

晚修不用值班的夜晚,谢如竹会约陈觅在走廊喝酒,一人几罐崂山啤酒,偶尔兴致来了,拿白酒掺在里面,尝试一把醉倒要吐的滋味。

陈觅最近的生活乐得无聊,空出来的多余时间拿来陪他一块疯。

两人醉后醒来的地点不定,偶尔一人躺沙发一人倒地上;偶尔客厅里的手机闹铃响到要炸,她才抱着马桶迷糊睁眼。

谢如竹喜欢酒后猜她烦心事,胡言乱语随便瞎说都不怕出错,“你快要结婚了,所以借酒浇愁?”

陈觅赤脚从客厅木制地板爬起,靠着沙发背,她捞过酒瓶嗤笑他,“鬼扯!”

谢如竹继续猜,“那就是跟周烟表白,被拒绝了。”

“没到这个地步。”

“那是什么?”谢如竹不管,借着酒意蹬腿耍赖,“告诉我!”

谁说男人不三八?

陈觅艰难地撑着胳膊从地上爬起,她把自己摔进沙发里面,白酒从瓶口溢洒出来,落在身上和身下的沙发布料上,她凑近瓶口,酒精糜烂的香味冲头盖脸,屋子内静悄悄的,凌晨两点以后的房间再无人光顾。

她声音极低,“你懂什么。”

教师职工宿舍楼前有盏路灯,冷白色的光线形成一块圆形光斑投入陈觅脚下,陈觅置于水一般的阴影中,转了转手中杯子,仰头灌下,酒精的刺激让她的神经有瞬间性的清明,“我失去了一个朋友。”

她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客厅内仅靠一盏落地灯维持光源,范围有限,她藏在颜色晦暗的区域内,脚前的光斑晃动。

“你还有我这个朋友。”谢如竹抬手举起酒杯,陈觅轻笑出声,同他遥遥相敬,聊算安慰。

“那你呢?朋友。”陈觅放下腿,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在沙发里面,“你为什么又夜夜买醉?”

谢如竹辩驳:“我这顶多酗酒,哪来的买醉。”

“酗酒难听。”

他故作嫌弃,“挑剔!”

停顿几秒,谢如竹脸上的表情放松,他不知联想到哪,没头没脑蹦出一句,“陈觅,你说我们有罪,神会宽恕吗?”

陈觅耸肩,“你说东方还是西方?”

“喂!”

“好,我正经一点。”她稍稍坐直,把酒杯放置于茶几上,一手握拳捂在嘴边清嗓,声音比之前柔和,“人在世上都是有罪的,百年之后的我们注定要下地狱,受烈火煎烤,还有拔舌挖眼的刑罚。”

谢如竹因为下地狱三个字狠狠抖了抖身子,“那我该怎么赎罪?”

陈觅没察觉到他话语里的不对,抽过沙发里的抱枕,她抱在怀里,长发温柔披散,纯白睡裙叫她看起来身材形状不显,“你有什么罪过吗?”

落地台灯像教堂里摇曳的烛火。

谢如竹从沙发上滑落,手里的酒杯也顺势掉在地上,泼洒一地麦色液体,墙上影子组成无声电影,看上去像重重地扑跪在地。

“我有罪。”他声音颤抖,似被粗砂历史碾过,“我忏悔我和一个男人相恋。”

陈觅捏紧怀里的抱枕,骨节泛白,“这不是罪。”

“但我们让一个无辜的女孩牵扯进来。”窗外叶片簌簌,声像落雨,谢如竹缓了一会儿,继续说道:“她二十出头,有一份体面的工作,爱笑,被父母疼,工作很努力,是个好女孩。”

陈觅之前听他讲过,现下只是重复再听一次,她不知该如何开口安慰,所幸闭嘴沉默。

路是自己选的,不管对错都没法回头。

抱枕的形状被夜色模糊,沾染上陈觅的体温,像个酣睡中的孩子。

谢如竹抬眼,只看清眼前人一个大致轮廓,他嘴唇哆嗦,只说了几个她,便再无下文。

“她怎么了?”

冷汗涔涔。

“如竹?”

谢如竹摸到地上的酒杯,他捡起,然后倒满一杯又辣又呛的老白干,一口仰灌。

陈觅扔掉手中的抱枕,她担心谢如竹的精神状态,半蹲在他的面前,又抽出酒杯,放茶几上,掰过他的肩膀要他面对自己,“你没事吧?”

这段日子过得浑噩,眼前头除了日常工作的板书和教案,再来就是酒。

即使谢如竹陪在身边,陈觅也没仔细打量过他。

今天再看,却觉触目惊心,他一双眼睛布满血丝,脸上毫无半点血色,胡子沿下巴往上长成湿冷阴暗的苔藓,衣服不懂多久没换,颓废得不像从前熟识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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