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烟还以为是不是不小心掉在什么地方，还好心替她四处找。

结果那女工不管不顾，伸出食指指着周烟鼻子骂：“你装什么装，自己偷了东西不认，还假装好人替我找！”

周烟也蹭得火起，气急败坏地问道：“说话能不能讲究点证据，我什么时候偷了，你手机放你口袋里面，我要偷了你能没感觉吗？”

她为证明自己，还特地把自己的裤子口袋翻出来，“你搜吗？搜到算你狠！夏天衣服浅，我能藏在什么地方？”

那女工不依不饶，歪嘴扯出一个笑，“啧！死鸭子嘴硬还撒谎，我手机可没放口袋里，就放咱俩中间的桌子上，不偏不巧就是在你去厕所那时候没有的，不是你偷还能有谁？什么夏天衣服浅，全是骗人的鬼话，谁知道你刚才去厕所到底是干什么了？嗯？藏手机还是干嘛？当我真没脑子不懂想啊？！”

“你……”周烟被气到词穷。

厂内其他女工纷纷停下手里活计看过来，那自称手机被偷的女人在厂里的人缘一直都好，而周烟平素除了跟管理套近乎便是埋头抢活干，工钱计件不记时的日子里，她那副拼命样可惹得不少女工不满。

是故从一开始，大家所站的立场便是肉眼可见的便宜。

有些假装好言好语，劝周烟去厕所搜一搜身，把上衣裤子脱掉，就看一眼她的内衣内裤，要真什么都没有，自然就洗脱嫌疑。

周烟气得眼眶发红，不客气地回吼道：“搜身搜身，谁给你的权利？我没偷还要你证明吗？”

“诶，周烟，这就是你不对了，何梅手机没得莫名其妙，你就是最大的嫌疑，配合一下怎么啦？你不肯拿出你的诚意证明清白，那叫我们怎么信你。”

“就是——谁不清楚今天厂里的监控被管理拿去检修，她到现在还没回，你不抓紧时间浑水摸鱼谁信啊？”

场面一时难堪，几个女人聚在一处你一嘴我一句，热闹堪比菜市场，周烟气得浑身抖，她直接抓过何梅的胳膊，恶狠狠地说道：“要搜身，好啊，我们两个互相搜，看手机在谁那！”

话音刚落，周烟直接不客气地把手伸进何梅的两边口袋，何梅不肯配合，挣着身子扭动，周烟一只手箍住她，骂道：“干嘛，你心虚啊!怕被我搜出手机来不知道怎么下台是吧？”

何梅大声嚷嚷：“我心虚什么，你个小偷，我身正不怕影子斜！该心虚的是你才对！”

没人出来帮腔，周烟和何梅两人就差真正动手打起来，这时候老板不知道从哪里冒出，直接叫住周烟，“周烟你干嘛，好好的班不上跟同事打架！还不赶快松开，今天的工资还要不要了？”

两人这才红着眼松手。

周烟先开口替自己辩解：“不是我跟同事打架，是何梅冤枉我偷她手机！”

何梅见着老板泪眼朦胧，“我没有冤枉她，大家都能作证的。刚刚周烟上厕所，我放桌子的手机就不见了。”

“我……”

老板没等周烟解释，自顾自地开腔总结：“嗯，偷手机，又跟人打架，周烟你是不是不想干了！”

周烟站在原地，后知后觉忽然明白一切过来，原来管理员之前躲躲藏藏不愿直接提起的小老板娘是何梅，原来她和老板早就串通一气要整自己。

干什么干，周烟抄起旁边塑料凳往老板头上狠狠砸，速度太快力量太猛，旁边人拦不住，等回过神时老板头上已破了块皮蹭出点血，正躺在地上喊哎呦。

周烟冲他啐一口：“我特么这才是不想干了！”

第36章

因为一时意气，周烟在殴打老板的当天正式失业。

她没在工厂里面继续呆下去，先给管理员拨出一个电话，把今天的前因后果说明，最后补了一句，“就算一时忍气吞声我也不能保证他们以后会不会继续找麻烦，干脆直接痛快把那老板打一顿，刚好我也看他不顺眼很久了。”

管理员在电话那头默了一默，“现在事情发生我们也无力回天，就这样吧，我把你的事情给老板娘说一下，你在厂里工作那么多年也是个老员工了，买卖不成仁义在，下个月工资结算的时候看能不能多给你点奖金。”

“好，那等发工资的时候你再打给我过来领。”

两厢商定挂断电话，周烟又去工厂周围的电线杆上找有没有其他地方的招聘启事，但电话拨通皆是无果，要么叫周烟当一段时间的学徒拿两千出头的工资，要么说工人招满，暂时不需要了。

她在街上兜兜转转，晃到日暮西斜也不想回家，没工作没底气，七月才刚开个头，剩下的水电房租生活费全接踵而至，周烟不知道该怎么办，又忽然记起自己前不久给周思源报了个暑期补习班，马上要到缴钱的时候。

生活的难处像山上滚石，一块落下便是接连而来的千军万马齐飞扬。

周烟拿手机查阅银行卡的存款，心中默默计算，叹一口气，看来之前存的定期都要取出来用了。

城南中学初中部的期末考结束以后，天气热得连太阳都要化掉。

周思源注意到长姐最近失业，他很懂事地提起自己暑期补习班的事情，“姐，不然那补习班我不去了好吧，反正在哪也是读，在家读不也一样吗？”

“不行！”周烟想都没想一口回绝，“你英语数学本来就不好，这个暑假不好好补一补赶超别人，等下学期初二初三怎么办？钱的事情你别着急，我们还有点存款，而且我便利店的工作还在，没到困难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