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哭包在逃生考试封神(271)
“棺材里的人是安格蕾?小狼没跟着吗?”温晴调整焦距,试图看得再清晰些,镜头里那些黑影人却忽地转过身,一起抬起头望向温晴的方向。
没有眼睛、没有五官,却让她产生了被凝视的毛骨悚然,周围的气温也像是瞬间变低,光线跟着暗下来。
所有一切并非错觉,这天夜里,高塔外的雾气攀升到前所未有的高度,与塔顶的窗户平齐,原先单调的虫鸣声也变成了一声声呼唤:来吧、离开塔,来吧、加入我们……
*
安格蕾从燥热的痛感中醒来,下意识摸向脖子,没摸到黄铜钥匙。
她一骨碌爬起身,忘记了疼痛,也忘记了这原本是个上锁的地下室,猛地推开地下室的门,来到了房屋一楼。
一楼的大门虚掩着,整栋房子的所有门都虚掩着,她瞬间明白了缘由:是小狼在她昏迷时打开了门,帮助她结束了永无止境的噩梦。
门外是一片黑焦枯败的密林,枯枝如同被烧死前还在奋力挣扎的人,扭曲着向上,妄图触摸天空。
没有一丝风,也不能踏进密林一步,这栋房子连同房前的一小片空地,像是被封进透明琥珀,只能向外看,无法向外探索。
安格蕾想起拱门上刻着“我是谁”,大致明白了处境,猜测自己拿到了某个故事中的角色,这个角色没有神奇力量,除了等待救援再无他法。
她沮丧又焦急地坐在门口台阶上,比起什么都做不了的无能无力,更愿意承受被折磨的痛苦。
从白天到黑色再到白天,副本里的日夜交替很快,并且持续加快速度,眨眼间黑暗和光明就轮换了一遍。
身处痛苦尚能稳定心神,但等待却让各种念头与情绪丛生。
她想要有所行动,即使是不能闯入的密林也要闯一闯,但理智告诉她,再等一等、再忍一忍。
无声、无人、无望,连黑雾和呓语都不存在,安格蕾像是被抛弃在世界的缝隙,孤独又渺小。
没有东西在伤害她,她又陷入了自己创造的情绪沼泽。
沼泽里每个升腾的泡泡都在对她说:做点什么吧,你是梦魇女巫、是神、是维系这个世界的存在。
她用尽力气抵住诱惑,留在原地等待,攥紧唯一的信念:越是挣扎,越会深陷沼泽,越相信自己无所不能,越会毁掉一切。
这场自我对抗的战争,终结于一声呼唤。
她听到有人叫出她的名字,看到一辆南瓜马车横冲直撞,碾碎干枯的树木,停在她面前。
戴着尖顶宽檐帽子的温晴从马车上跳下来,拉起她的手。
她有点想哭,又有点怕羞,假装认真听着温晴的话语,但脑袋被“终于等到”的喜悦占满,那些进入耳朵的词句变成了模糊嗡鸣。
最难捱的等待,结出了果实,它们名为“信赖”与“信心”。
坐在南瓜马车上,安格蕾觉得一切都将好起来,因为她知道了“我是谁”的答案……
温晴快速讲述了一遍自己是怎样离开高塔、怎样找到这里的经过,又描述了从望远镜里看到的景象,并分析了对两人身份的猜测。她认为,安格蕾是童话里的灰姑娘,自己是仙女教母,职责就是把安格蕾送到王宫,救出被绑架的“王子”小狼。
等她说完,身旁的安格蕾没有回应,而是睡着了。
温晴摇了摇她的肩,她没醒,又在耳边叫起她的名字,她还是没醒。
丝丝缕缕的白雾从安格蕾发丝间飘出,充盈了南瓜马车内部,也如丝绸般缠绕住温晴的肌肤。
当白雾散去、马车停下,温晴发现自己的麻布长袍变为了淡蓝色蓬蓬裙,一层层的薄纱宛如湖水荡漾,摇曳在白皙的脚踝上。
她内心尖叫:我不是灰姑娘,我是仙女教母啊!
可身旁的安格蕾依旧在甜美梦乡中,最后一缕白雾飘出,化作一双水晶鞋,包裹住温晴的双脚。
温晴愣住,不甘心地又使劲摇了摇安格蕾。
安格蕾依旧沉睡。
最终,温晴一咬牙,顶着不属于自己的身份,提起层层裙摆,在月光下朝着王宫阶梯奔去。
第149章
黑胡桃木书桌上, 本该燃尽的香灰里冒出火星,一缕青烟从玲珑空隙中飘出,四散又聚拢, 勾勒出如云如雾的身形。
安格蕾睁开朦胧的眼, 飘在书桌前。
不知来路, 不问归途,她是时空外的云雾,也是藏在云雾里唯一的梦。
摇曳着云雾裙裾, 她飘荡到书桌上, 吹开那本红丝绒封皮的书。
书里记录了许多遥远的故事, 人物面目模糊, 词句语焉不详, 情节像融化的春雪,早已渗入土壤。
书页被安格蕾吹动, 哗哗地翻着。
忽有一页竟在燃烧,原来就是这燃烧一页上飘出的火星, 落于香炉, 点燃青烟, 唤醒了梦魇之主。
安格蕾饶有趣味地凑近看,见这页故事已被烧得面目全非, 只能依稀看到故事里,有位少女坐在船上、背着画板,远赴异国求学。
小船驶入偏僻水道, 驶入阴暗潮湿的水下画室里, 那里有位戴着面具的画家。
少女跟在古怪画家身后,日复一日地学习。奇异诡谲的教学与燃烧生命的努力,让她画出了旷世奇作, 从此蜚声画界。
她的画如有魔力,让人一眼就深陷其中,沉溺于虚无的世界。
画中,神魔将成为乖顺仆从,财富也不过是多添几抹颜料。
越来越多的人追捧她,更想知道她师从何方。但少女信守诺言,从未吐露关于那位神秘老师的只言片语。
富商为她献上财宝,贵族为她戴上项链,王子向她伸出戴着洁白手套的右手,许诺她一生一世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