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斯狂想曲(124)
这么一段时间下来陈辞亭有些明白爷爷为什么每次提到自己学生的时候眼中总是神采奕奕,其实每每他这么看着白成音一点点的进步,距离和他一点点的拉近,莫名都会有种微微的感动,想来他这老师当得确实还是不错了。
想到陈素墨他又扯着嘴角笑了笑,奶奶这会儿还在美国玩,陈素墨整天整天念念叨叨魂不守舍的,只是也不知道那会儿是怎么被她师父坑蒙拐骗带跑的,这说来还是算一个秘密,除了当年的几个人和家里亲戚之外,很少人知道奶奶是爷爷的第一个学生。
连白城也不知道,白成音自然也不知道。
“我待会儿联系一下这边的朋友,明天去工作室配合一下,今天好好休息,明天没时间休息了。”陈辞亭说道。
“工作室?你这么牛逼,这儿还有工作室?”白成音看着陈辞亭,这么一句话问出来那一瞬间自己是彻底忘记了面前站着的是个二十岁没到就开了个人百场演唱会的神级大佬。
好在陈辞亭不是那种抓住机会就会跟着嘚瑟一番的向启屹型的人格,他眼皮都没掀一下,轻轻嗯了一句然后点了点头。
白成音有些没趣的耸了耸肩,从椅子上跳下来,对着陈辞亭挥了挥手,
“我睡觉去了。”
“嗯。”陈辞亭也站起来。
一个朝着左边的房间,一个朝着右边的房间,踏到门口那一瞬,白成音也不知道自己脑袋里抽了什么风,突然顿下脚步转头,目光汇聚为了一点,直直朝着对面那间房而去。
没什么别的意思,就想目送陈辞亭回个房间。
可是那凝聚得炯炯有神的一道目光,在射向对面门的那一刹那就溃散了,因为她看到的不是自觉地自己本应该看到的陈辞亭那一贯无言沉默却又散发着无尽气场的背影,而是对上了他那双深不见底,依旧带着浅浅笑意,而此刻能够称作是有些认真而且……而且温柔的眼睛。
所以白成音那道本来炯炯有神的目光怎么能不溃散,你一回头看见一个你要目送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转过身带着一脸说不清道不明的温柔神色在目送你的时候,最想干什么?
冲上去抱一下?还是若无其事的朝着他挥挥手说句晚安?
白成音又想到那个天气还是很寒冷的夜晚,那条去电影院的路上,那个只有十秒绿灯的五十米十字街道上,陈辞亭突然握住她的手带着她穿越到了马路对岸的时候。
陈辞亭做的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是——无声无息。
如果今天她没抽风回头,也就看不见那万年一遇的陈辞亭的温柔神情,所以白成音就那么愣在了原地,一时间忘记了自己到底是要笑着挥挥手,还是装作不经意回头什么都没看见的样子转回去。
愣了多久,陈辞亭也跟在那里站了多久,后来白成音终于回过神来,最后折了个中,扬了下嘴角,
“怎么样,是不是看着我的背影,感觉走路能步步生莲。”
陈辞亭没翻她白眼,反倒是很配合的点点头,
“是啊,风姿摇曳。”
“我睡觉了!”白成音猛的转身一把推开木头门,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它给推了回去,力度之大以至还被弹开了一道小缝,白成音不得不又伸手把那道小缝关上,靠着木门顺势坐了下来,两只手还有点凉,迅速的捂上自己烫的和发烧有的一拼的脸颊,脑袋里全是陈辞亭那靠在门上一脸近乎于慈祥的温柔的样子。
明明那么近的距离,但是还是感觉隔了千山万水那么远,所谓咫尺天涯大概就是如此,我想上前来轻轻抱住你,却又感觉命运在无形之中猛的一步步把我向后推着,不能靠近你。
第111章
白成音正在梦里见着自己骑着一匹白色的大马在内蒙古的大草原上驰骋,陈辞亭终于把他那一成不变的脸换了个表情,咧嘴笑着就跟着她的马儿边跑着,白成音不太清楚梦里这种陈辞亭能跑得和马一样快的非自然现象是怎么出现的,可是陈辞亭脚下跟踏着云一般的速度,脑袋却始终转着这边看着她,那样的眼神和刚才关门前看见的是一模一样。
温柔,带着无限的珍贵,就算知道自己在梦里,也会恍惚中感觉自己似乎被谁那样珍惜的捧在了手心。
她没见过陈辞亭这样笑,所以明明知道这是梦,却也还是心跳加速到了不知道多少档上去,她有些慌乱的把脸别开,一心一意心无旁骛的盯着前面无边无际的草原。
骗鬼吧,下一秒她就从马背上跌落了下来。
画面急速的旋转,她从草原之上陡然的到了一个狭小密闭的空间之中,四处幽幽黑暗着,唯一的可见光是从头顶的头顶那扇小窗里透进来的,由于距离太远,除了抬头能看见那小窗透进来的光之外,其余什么也看不着了。
耳朵旁突然传来一阵高昂的长调声,混合着另外一边不知道那儿传来的呼麦,人的嗓子真是上帝创造出的最好的乐器。白成音在心里感叹了一句,没有其他别的任何乐器能比过嗓了。
长调混合着呼麦,似乎又将她拉回了那片大草原跟前,这次她像是一个旁观者那般站在一处高地上,低头就能看见似乎那是草原的边际,一个短发女孩坐在草地上,旁边站着一个穿着白衬衣的男孩子,逆着光看不清他的长相,只能看清他的轮廓。
那轮廓和陈辞亭是一般无二了,白成音突然有些懊恼,为什么陈辞亭最近时不时的就要到她梦里来转悠一圈?或者她现在恍惚之中也弄不太清这里到底是她的梦,还是就是真实的生活。
如果是真实的生活,那个坐着的女孩子到底是谁?
她皱着眉想,却越发觉得这眼前一幕像是一幅画,美得不忍打扰了。
‘如果她是我的话,会更好吧。’白成音突然喃喃道,却又听见长调和呼麦声中掺入进了一场遥远悠长的语调,该是马头琴的,蓦然想到那句大珠小珠落玉盘,心脏开始猛然的被紧缩,眼前一切事物都变得模糊起来。
没有那个坐着的短发女孩,也没有逆光中的陈辞亭了,又回到了那个黑暗的房间之中,这次连那扇能透入光的窗也没有了,她只能感觉到一个人蜷缩在黑暗之中,听着旁边的草原交响乐团的声音。
窒息,阴森而又恐惧。
白成音猛的睁开眼,却发现睁开眼后还是一片漆黑,她当下想也不想,带着几分惊恐的沙哑声音,
“救命啊,好黑啊!”
她听到前方传来一阵很是轻微的叹息,接着她就拨云见日,看到一片白光,闪得她一下又把眼睛给闭上了。
缓了一会儿,这才又把眼睛睁开一条缝,惊讶的发现那道光居然是从车窗投过来的,而她现在正以一种十分别扭的姿势睡在车的后座上,刚才那种窒息的感觉——
白成音低着眼看了下搭在身上的被子,想来是她把被子给罩在头上了。至于草原交响乐团,是车里正在放着的CD,和她在梦里听到的旋律也是一模一样的。
可是刚才给她拉被子的人是谁?
白成音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来,由于蜷缩过久的畸形姿势,加上她起身的时候用力过猛,只听见自己腰间骨头咔嚓一声,在原地愣了三秒,这种疼痛很快就被眼前所见给消磨掉了一半有余。
脑袋刚往左边一转,就看见陈辞亭一脸淡然的盯着前面的路,嘴里说出来的话还是那么的让人心情复杂,
“你该不是用被子把你自己捂到窒息了,做噩梦了吧?”
白成音眉头紧皱,很不爽的瞥了陈辞亭一眼,右手扶着自己的腰往后坐了些,顺手想去拿手机去看看现在几点了,好吧,其实是想看看她现在的仪容仪表是否规范。
可是摸了半天也没摸到她可爱的手机去了哪里,有些丧气的把手放下垂在旁边,处于半梦半醒之中盯着自己的脚尖开始思考现在这种奇怪的处境是怎么个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