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魔物要上天(159)+番外
文渊笑笑:“知我者,陆老板也。”他掂了掂那只野鸡,“要不,陆老板到寒舍赏个脸?我再用我的厨艺给你饯行一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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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一鸣买了十斤烧刀子,又打包了两碟炒好的花生米和一碟藕片,兴冲冲地跟着文渊回了家。
两人在寓所小桌子前坐下,倒下两杯酒,直接喝开了。
陆一鸣环顾一周,打趣道:“这跟我上回来住时没什么两样嘛,探长你也不打理打理。”
文渊咳了一声,夹了花生米放到嘴里,说道:“这里家徒四壁,就一张床一张桌子,有什么可打理的。”
“所以说,你这家里还缺一点儿什么。”
“何止缺一点,简直缺很多点。”
“比如说,”陆一鸣饶有兴致地敲了敲桌子,“……一个女主人。你这屋子,要有个女人打理打理,肯定不同。”
“嗯?”文渊怔了怔,咀嚼的动作都慢了下来。
“你这年纪,可该有门亲事了。”陆一鸣兴致勃勃,“我们镇上有个媒婆,认识方圆百里的漂亮姑娘,要不……?”
文渊被呛到似地咳嗽起来,他喝了口酒,脸颊微微泛起绯色,摆摆手:“喝酒就喝酒,说什么姑娘!”
“嘿嘿,怎么着,害臊了?你脸上这个色,跟你很不衬啊。你该不会有喜欢的姑娘了吧?”陆一鸣头一次见着文渊这张扑克脸有这种神色,不免觉得有趣,使劲揶揄。
文渊瞪了他一眼:“你自己都没娶上老婆,还管我的闲事!”
“……我跟你可不一样。”陆一鸣把手中的杯中酒一饮而尽,“我虽然没娶上老婆,但我……”
话说到这里,他自己也愣了一下:但我什么?
眼中不由自主地浮起一张总是带着嘲讽的冷脸。
他摸了摸鼻子,讪讪道:“……也没什么。”
“哦,”文渊想起什么,“听说你从前和柳家小姐订过亲事?”
陆一鸣正好夹了片藕,闻言手一抖,险些掉桌上,幸好及时夹紧。
他若无其事地咬了一口:“啊。怎么?那门亲事早就退了。”
文渊似乎连喝数杯,有些微醺,他抬眼看向陆一鸣:“那么好的亲事,怎么就退了?”
陆一鸣抿嘴笑笑,给文渊满上一杯,说道:“你还是好好喝你的酒吧。”
文渊没有追问,把那杯酒干下,喃喃道:“我怎么觉得好像少了些什么?”
“嗯,”陆一鸣点头,“我也觉得好像少了些什么。”
两人四目一对,异口同声:“山鸡!”
竟然把今晚的主菜给忘了!
文渊冲出去,自行车后座上赫然只剩一只空鸡笼。
他带着酒气踹了一脚自行车:“我的鸡呢?!”
陆一鸣大笑着把他拉回屋里,又出去找了个最近的烧卤摊买了两只烧鸡回来,才把微醺的文探长成功安抚下来。
两只烧鸡,一碟藕片,两碟花生米,连带十斤烧刀子,很快被扫得干干净净。
两人喝得东倒西歪,侃得分不清东南西北。
“……你,你有没有觉得我有哪里和以前不一样?”陆一鸣冷不丁问了一个没头没脑的问题。
文渊挑着眉将他全身上下细细打量了一遍,发出嗤笑声:“还不是一个脑袋两个手,两只眼睛一张嘴?”
陆一鸣挠了挠头,满眼迷茫:“对,对。我也觉得没什么不一样。到底订契是订了什么东西……?”
“什么契?”文渊听不太清楚,问了一句。
“我,我,要回去了。再不回去,可能……有人……”
陆一鸣声音越说越小,越说越小,终于一头栽倒在床头,睡过去了。
文渊拍着桌子发笑。
就这样,还,敢自称酒量好……
陆一鸣没有再发出任何声音。
看来是真的睡着了。
文渊一时有些适应不过来突如其来的安静,他托着脑袋,目不转睛地看着煤油灯微黄的灯光下的那张睡脸。
那张脸,醒着的时候,是春光明媚、水光潋滟的写意山水画。
睡着的时候,却像是一幅行云流水的行书,每一笔都恰到好处,只是静静地摆在那里,就让人移不开眼。
文渊莫名恍了下神,忙揉了揉太阳穴,想让自己醒醒酒。
“叩、叩、叩。”
门外响起礼貌而克制的敲门声。
文渊吃力地支起身子站起来,扬声问道:“谁?”
门外的人没有回应。
酒意让文渊失去了寻常的判断能力,下意识摇摇晃晃地走到门边,打开门。
一道高大的黑影伫立在门前,煤油灯的光打在那人脸上,勾描出一个深邃而俊美的轮廓。
“啊……”文渊眯起眼睛,“阿、阿金?”他笑了起来,“你来接一鸣?”
金叵罗“嗯”了一声,径直进了屋,把床上的人拉起来,搭到背上背了起来。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自然而然,连贯得文渊都暗暗惊异。
“打扰。”
丢下这四个字,金叵罗背着人大步流星地出了门,并带上了门。
文渊盯着门板呆滞了好一会儿,才开始思考一个问题:他怎么知道人在这儿的?
头微微疼痛起来。
文渊从脸盆里掬起一捧水洗了把脸,脑子在疼痛和凉意中渐渐清醒。
他想起了自己那只二十五块钱买的鸡,有些不甘地走出门。
兴许不是被偷了,而是自己跑了?
他按开手电,走向屋前的那几丛灌木。
在灌木从间的地面上,他看到了滴溅状的血迹,半干的血迹中粘了几根鸡毛。
心里咯噔地响了一下。
看来那只山鸡凶多吉少。
沿着血迹,文渊一路走到了隔壁的屋檐底下。
血迹到这里就没有了。
文渊挑了挑眉梢,正要转身离开,一阵直觉让他下意识地抬起头,对上了一团白乎乎的肉团子。
他瞪大了眼睛,用手电照上去。
那肉团赫然是个小娃娃。
上次在灌木丛里躲着、浑身白白嫩嫩的小娃娃。
他像只树懒般抱着檐下的柱子趴在那里,一双眼睛乌溜溜地转,嘴边还有些红印子。
“哈,”文渊笑了,“小娃娃,原来是你偷了我的鸡。”他打了个呵欠,也不生气了,反倒温声说道,“这只鸡是山上才有的黑毛野鸡,比寻常的芦花鸡好吃多了,你可得赔我啊。”
小娃娃朝他做了个鬼脸,身形一晃,蹿上屋顶,转眼就不见了。
第126章 历史
文渊是被鸡鸣吵醒的。
他睁开眼睛, 缓缓地坐起来。
习惯性地捡起床头的衣服套上。
套到一半,他顿了一下。
他想起来, 附近是没有人养公鸡的。
尤其是啼鸣声如此清亮高亢的公鸡。
而且这只鸡离他家窗户似乎有点儿太近了, 以至于他被鸡鸣声震得有些烦躁。
狐疑地拉开门循声一看, 看清窗台下那个玩意儿后,文渊眼珠子瞪得大了一圈。
一只肥硕的黑毛大山鸡正在那儿引吭高歌。
它翅膀被茅草之类的东西缠住了, 所以时不时还艰难地朴楞一下。
文渊猜到点什么, 不由得笑出声,走过去拎起那对鸡翅膀,掂了掂, 还挺沉。
估摸着比昨晚被偷的那只肥多了。
看来, 今晚有鸡汤喝了。
他环顾一周,并没有看到那个小娃娃。
兴许又溜走了吧?
把鸡拎到屋里, 拴在厕所。
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正要拎包出门,冷不丁左胸腔内一阵抽搐。
仿佛有一只看不到的手掌突然将五只指甲狠狠地掐进了心脏。
文渊吃痛地打了个趔趄,捂着胸口扶着墙稳住重心,口鼻不由自主地沲出粗喘。
只是短短地一瞬, 那阵痛楚便消失了。
有如一阵飓风,忽如奇来, 又就地散去。
等文渊回过神来,额头密集的冷汗已涔涔滑过脸颊。
他深呼几口气,确认胸口不再有丝毫痛感,周身也无异样, 这才舒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