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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魔物要上天(20)+番外

作者: 妖不知 阅读记录

陆一鸣无奈地瞟了瞟文渊,靠这头驴?

不说别人,他自己都说不出口。

难道,陈姐和阿金,都瞧不出那人有什么不对吗?

心中有些悲凉。他从未遇过这种事,亦从未想过这种事。

这世上,从来都是只有一个陆一鸣。从来不会有人与他争这个身份。

时至今日才忽然发现,原来,人与人之间的相交,所凭借的标准,仅仅是一副皮囊和那具皮囊所拥有的身份而已。

离了那副皮囊,他陆一鸣,便什么也不是了。

抬头,那三人已经不见了。

吃饱一餐,陆一鸣原想带着文渊回寓所,却忍不住在皮影戏前驻足不前。

那里正用皮影上演着一出《红拂女》,声色俱佳,看得观众阵阵喝彩。

一幕戏毕,艺人开始叫卖皮影,陆一鸣数了数包里的铜元,买了三个小人儿,一女二男。

等他想起文渊,才发现小毛驴已经没了影。

咦?!自己跑了倒好了,总不能是被人拐跑做驴肉锅烧了吧?

“文渊……”这话才叫出口,陆一鸣便觉有些不对,这万一被认识的瞧见,岂不闹笑话。

忙改口:“小毛驴儿!探长!小驴儿?……”

在川流的人群中且行且寻,却始终不见踪影。

找得累了,陆一鸣挑了块僻静的角落休息,心想,凭探长这样的聪明才智,不至于被拐跑才是。肯定是自己逛去了,搞得我一番瞎找!

索性掏出刚买的三个小皮影,借着不远处的灯光,学着刚才的皮影艺人,一人分饰三角,演起戏来。

左手挑起一个黑发的男角:“陈姐,别理那个人,那个我是假的。我才是真的。他偷我皮囊!”

右手挑起那个辫子女角,捏起嗓子:“什么乱七八糟的,妖言惑众,再胡说撕烂你的嘴!”

右手再挑起一个灰发的男角,压低声音:“陈姐,打他!”

随即女角欺身上前,把黑发男角痛打了一顿,打得黑发男角嗷嗷惨叫。

自娱自乐玩得正不亦乐乎,冷不丁右手一滑, “陈姐”飞了出去,落到台阶下面黑漆漆的地方。

正想下去捡起来,却见“陈姐”边上有一双脚。

愣了一下,原来下面站着个人。只是他大半个身体隐没在黑暗中,不细看还真瞧不出来。

不知那人在下面站了多久,有没有听见自己演的这些无聊的戏码?

陆一鸣不免有些尴尬。

迟疑间,那人已经弯下腰,捡起了小皮人儿。

陆一鸣笑起来:“哦,这位兄台,有劳了。”

那人慢慢从黑暗中走出来,一步一步走上台阶,把皮人递还给他。

直到那人到了跟前正面迎了光,陆一鸣才看清他的脸。

苍白俊美的面颊上,一双湖泊般的眸子,映着盈盈的月光。

陆一鸣险些觉得自己也能被映进那两面湖泊里。

阿金。

陆一鸣怔了怔,接过小皮人,纵然胸中有千言万语,却不知该拣哪一句来讲。

微微一笑:“哎?是阿金啊!你一个人吗?你……你家人呢?”他往后面张望,确实没瞧见冒牌货和陈姐。

“走散了。”阿金淡淡地说道,一惯的没什么表情。

“哈哈,我也和我朋友走散了。”陆一鸣把三个小皮人收到衣服的内袋里,“你……你家陆大少爷,病好了?”

“好了。”

“那他……有没有什么反常?”陆一鸣盯着他的脸,小心翼翼地问出这句。

阿金似乎想了一下,依旧淡淡地:“没有。”

没有?怎么可能没有!

陆一鸣有些忿忿,不死心地问道:“那他好了以后,你们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跟以前比?”

阿金笑了:“比从前好。”

“……”陆一鸣像是心口中了一箭,一时不知该接什么,半晌,“好哪里?”

“不知道,反正好。”阿金还是这样惜字如金。

陆一鸣彻底扎心了,他垂下眼帘,睫毛微微抖动,故作轻松道:“哦,那便好。我先……回去了。”

转头走了几步,却发现往常熟悉的街道,一下忽然变得陌生起来,一时竟分不出东南西北,更不知要往何处走。

难不成是因为办了庙会,他认不出来了?

他陆一鸣也是庙会常客,怎么也不至于迷起路来吧。

想起阿金还在旁边,只得硬着头皮问道:“阿金,你识路吗?”

跟着阿金慢慢走在街市里,陆一鸣可谓百感交集。

一面暗暗骂他白眼狼,一面又忍不住自怨自艾。

你们竟然觉得那个冒牌货比我好。

我竟然还不如个冒牌货。

但自己忖量了一番,竟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优点拿得出手。

心说:是,我兴许真不如那个冒牌货。

冷不丁一只糖猪出现在眼前。

陆一鸣怔了下才从方才的思绪中抽离出来。

阿金不知什么时候买了支麦芽糖制的糖猪,正面无表情地递给他。

陆一鸣哪里有什么心思吃糖,只道了声谢,做做样子舔了一口。

瞬间一股清甜从味蕾直击脑门。

还……真挺好吃的。

就在他舔第二口的时候,阿金停了下来,“到了。”

前面,正是庙会前的三岔口,出了这里,往东,就是县城了。

陆一鸣松了口气,回头正要道谢,却发现阿金已经汇入人流中,看不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偶尔也要谈谈恋爱的嘛

第19章 与驴为友

陆一鸣回了寓所,见文渊还没回来,不由担心起来。

正要重新出门找,就见小驴扑哧扑哧地喘着粗气撞进来了。

“你这是上哪去了?也不打声招呼。”陆一鸣还竖起脸教训了他几句。

反正他顶嘴自己也听不懂。

坐在案几上,陆一鸣跟小毛驴大眼瞪小眼半天,心生一计。

他找出白纸来,把几百个常用字写在上面,个个写得两指宽,写好了,纸挨地粘成小半面矮墙。

然后让文渊自己用蹄子来挑字串句。

旁边放一碗清水,不够的字再写地上。

试了一下。

问:“你知道我是谁吗?”

文渊眼珠子一转,在墙上的字里找了会儿,用蹄子戳了戳“陆”字。

“哈哈,成了!”陆一鸣欣慰地抚了抚驴头,“来来,我们把前因后果好好捋一捋。”

因为墙上字不够多,半猜半写,折腾半天,陆一鸣可算把事情弄明白一些:看来,那个臭道士原本是在用什么邪术,要给陆一鸣和那头驴移魂。因为文渊好心相救,所以事情出了岔子。自己这才会跑到文渊的皮囊里。

心下一阵后怕:乖乖,要不是探长,现在变作驴的岂不是……?

一时对小毛驴感激得五体投地,忍不住抱着驴头亲了亲:“探长,以后天天给你吃麻辣汤面!有我一口饭吃绝不……”话没说完就被驴一蹄子蹶翻到地上。

文渊忿忿地用蹄子戳了戳墙上的四个字:“我”“不”“是”“狗”

陆一鸣捂着肚子爬起来:“我知道,你是驴嘛。”有必要这么大力踢么?这驴脾气。真是痛煞我也。

文渊又戳了戳四个字:“不”“得”“放”“肆”

“好好好,在下失礼了,”陆一鸣对他作了一揖,又忍不住碎嘴逗他,“都成驴了还计较这个。”

文渊气得直翻白眼。

哄了他半天才肯继续搭理,把后面的事情大概叙了一遍。

文渊醒来的时候跟老道呆在一间破庙里。

老道还絮絮叨叨地说:“哎,真是天公不作美,这次移魂又失败了!”

文渊正想问“什么移魂?”,喉咙里发出的却是一声“昂”。当下吃惊非小,低头自视,看到一双蹄子和一身灰毛,瞬间明白了过来。

一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爬起来朝老道狠狠撞了过去,一番嘶咬。

“哎哎?”老道被撞翻在一边,似乎也发现了点什么,“难道这次,竟然……?”起身便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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