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同人)【苍翠】今天到永远(23)+番外
翠山行浑身起颤,眼泪掉得更凶,他胡乱抹着泪水,瘦弱的双臂不知为何抖若秋叶,几度像要开口,下一刻又缩了回去。苍也不着急,一反连日来的匆匆步调,耐性十足地倚着树干等候,直到一道微如蚊蚋的声音缓缓飘出。
『师…兄…』咽了咽唾沫,不知是久未开口或者是甫出口的这两个字眼使然,翠山行浮现窘赧神色。『脚…不能……动……』
苍的眼神渗出微不可察的笑意,一把抱起坐在地上的翠山行负於背後,略带强制意味的举动化消了翠山行初时的细微挣扎。『回去後,去师尊那里口头向他请安。』
闻言,翠山行点头,小脸埋在苍已渐形伟岸的背上,呼吸令他心安的味道。他於是明白,即使世上已没有其他人等待自己开口,苍不曾放下对自己的期待。
那一日,苍背着翠山行,难得地说了许多话,苍说他知道翠山行受恩於玄宗,为了使自己时刻铭记玄宗恩情,他努力划清自己与玄宗的界线,以为不与玄宗人交谈,就不会因日渐熟络的亲昵而逾越该有的分寸与礼数,忘记了玄宗之人是他的恩人,而不仅仅是单纯的家人。苍又说,小孩子的想法总是天真,但翠山行却有着超乎成人的坚毅来恪守自己天真的准则。
那日,苍说了许多话,但也不是太多话,只是恰好足够让翠山行明白,尽管这几年他们不曾交谈,苍却了解他。他们日夜相处、如影随形,虽然总是一前一後,但心是兜在一起的。
再後来,他们长大成人,不生疏也算不上亲密,尽管彼此心中明了长伴於自己身侧的对方已有不同於少时的意义,他们的相处在亘长的岁月里仍然一如往昔。彼时,道境边界疑遭战火肆虐,敌手未明,玄宗之主点了几名弟子前去边界查探,苍亦列於其中。那日,苍回到六弦所在的道院,独自坐在庭内凝视摆在石桌上的琴匣以及从不离身的宝剑,从日落待到日出。
翠山行在他身後几尺远的院落遥望着苍,没有打扰他。他约略明了苍在盘算什麽,心里欣慰着他也有开不了口的时候。时辰届至,翠山行端来一杯茶,安静站在苍背後。
『弦首,翠山行等您回来。』他想,这次就由自己开口亦无妨。他不再是以前那个倔强的娃儿,他明白何时该进何时该退,如若跟不了,他就等他回来,在苍身边,他的信念一向简单。
苍回头瞥了他一眼,神情似乎带着些许讶然,似乎;很快地,他的眼神恢复平常的淡然,唇末如旧勾起似扬非扬的角度。『替吾收着琴匣,还有,要保重自己。』首次,他伸出手,若有似无地拂开了翠山行颊侧翠丝,在其颈窝留下不同於自己清冷态度的温热。
即便他无法让他随行,他也会将随身之物留予翠山行,这不是承诺,只是一种体贴。
取走白虹,苍与翠山行擦身而过,风带走那道令翠山行熟悉的气息,他背对着远行之人,感到窒息般的闷痛。手指抚着泛散木头香气的琴匣,翠山行从无法伴随苍的寂寥里体会到,他和苍之间那一丁点不同於以往的意义转变。
那次远行,苍中了埋伏,被其他道子合力救了回来,此後七日七夜,翠山行悉心照料。苍复原当日,将白虹剑鞘上的剑穗取下交给翠山行。
『吾知你心意,以此为赠,』他是孤高冷崖上的寂寞人,天命至重,师命为上,无怨无悔,却也委实渴望,当自己回头之时,有一个人能在他身後。『你不离,吾不负。』
束於世俗伦常与宗规,他和他之间无法明朗,永远存在一段距离,跨越不得;然而,只要他不离,他便不负。翠山行颤然接过剑穗,将之紧握於手,『翠山行永远追随弦首。』,许下承诺。
然後,道魔大战起,玄宗於封云山败亡。辗转百年过,前尘恍如梦。
翠山行一直遵守着他对苍的承诺,直到异象解、异度魔界第二殿亡,直到他和他短暂退守幕後,直到……他观测天象探察到不祥之兆。
一趟玄宗旧址独行,自此,他失去了翠山行,失去了总是站在自己身後的温暖。
他将翠山行葬於天波浩渺,他经常站在他身後的那个位置,每日,为他燃起一炷薰香。
伫立於幽若关前,苍难掩哀恸。眼前是天之口与地之口的交会点,路迢凶险,生死难卜,他却在此刻想起尘封许久的往事。
他给他承诺,到头来他只能允他体贴。
即便是如此,苍却清楚,只要自己的体贴不断,翠山行的承诺便不谢。
整了整紊乱心绪,苍专注地凝视天之口的入口,他始终记得,他的责任未卸、天命未尽。
「翠,」他低唤,即使眼下无人,苍相信翠山行总是信守对自己的承诺。「你要跟好。」
语毕,他坦然阔步迈前,带着断腕决心与难以言喻的温柔神情,穿过关口、直入幽若关核心。
在阴阳交界之处,苍之後,一缕翠绿圣魂浮现,紧紧跟随。
第十六章 番外【偎】--袭莲篇
圣诞节前後,通常都是白雪飘飞的天气,每户人家门前都堆积着厚薄不一的雪层,小孩子们丢雪球、堆雪人玩得不亦乐乎,和融之情替白皑雪景增添额外的温暖。
一大清早,家里就传来阵阵喷嚏声,袭灭天来拧着红通通的鼻子,将用过的卫生纸准确空投进垃圾桶。不晓得是怎麽回事,今早一醒过来他就觉得浑身不对劲,一会儿喉咙痛、一会儿流鼻水流个不停,卫生纸用去大半包,整个鼻端被纸磨得又红又痛,他知道这是感冒的前兆,只好猛喝开水看看能不能压下症状,不料情况竟愈来愈严重。
他本想装傻窝回被窝继续睡个天昏地暗,反正放着不管它,病症也会因为人类的免疫系统发挥作用而逐步痊癒,但是他的如意算盘却被一步莲华生生打断,不仅硬拖着他去医院看病打针,回家还监督他吃药睡觉,更三申五令病好之前不准他使用电脑。
他年底还有篇连载要截稿啊,哪有闲功夫在这混吃等死,无奈想归想,一步莲华一旦坚持起来,还真没人拗得过他。翻着白眼,袭灭天来无聊地连打三个呵欠,感冒药让他四肢乏力、昏昏欲睡,只能精神颓靡地卷在被窝里盯着天花板发呆。
卧房外吸尘器的机器声不断嗡嗡作响扰人安眠,是他荒废一整个礼拜家事不做的後果之一。想到这,袭灭天来就更加无奈,一步莲华特地赶在圣诞节前夕从北海道回来,是为了与自己团聚,而他这几天没命地赶稿,也是为了能挪出一个晚上陪他,原本好好的计画却被这无端的一场病给全盘搅乱。
「怎麽了?吵到你了吗?」轻手轻脚拉开和室扇门的一步莲华,在见到袭灭天来瞪着天花板叹气的模样後问道。
「没有,」袭灭天来先是摇头,後又像想到什麽似地对着一步莲华招招手。「你过来。」
以为对方有要紧事要说,一步莲华连穿在身上防尘的围裙都来不及脱就凑向前去,重心还没放稳便被袭灭天来一把揽过扑倒在後者身上,嘴贴嘴吸吮起来,尔後又感到对方的手探进围裙内的衬衫纽扣,急促地一阵瞎摸。
「好痛、痛痛痛。」正想把舌头伸进去逞凶,一步莲华却拿起吸尘器将吸口对准他的脸颊,颊肉被强力拉引进窄口痛得袭灭天来哇哇叫,偷香行动连带宣告失败。
关掉吸尘器开关,一步莲华忍住笑意看着袭灭天来颊侧一块红肿,冷哼道:「都生病了还不安分点。」
「那也用不着拿那玩意儿吸我。」边抚脸颊,袭灭天来边低声咕哝道。
见他生病又遭自己惩罚的委屈样,一步莲华险些笑出声,心肠也软了,拉开他盖在红肿部位的手,在其上吻了一下。又见对方挑高眉毛一副不满足的挑剔样,只好再多亲几下,这才化消他内心的不平。他也知道要袭灭天来躺着不动会很无聊,虽不忍心,但为了他的健康着想他也只有遵照医生指示,尽量让他多喝水、多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