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同人)【苍翠】今天到永远(24)+番外
「忍耐点,病才会快点好。」替他拉好棉被,一步莲华牵着吸尘器顺便将卧室清理乾净,然後把袭灭天来用剩的早餐拿出房间。「对了,刚才小翠打电话过来,说下午会过来一趟。」
「绿发的?」想到翠山行的活泼精神,袭灭天来不自觉地笑得欣慰。「他店里不是很忙?还是圣诞节也跟着别人放假?」
「听说本来是不放假的,可是……」
「我知道,」抬手制止一步莲华语尾,袭灭天来叹道:「因为玄苍明天有空对吧。」和一步莲华谈恋爱不管多甜蜜他都甘之如饴,但他实在不习惯看别的情侣在他面前甜甜蜜蜜的。「刚好,我生病不待见客。」
「最好是。」一步莲华直接地吐他槽,只因他明白,袭灭天来只是嘴上说说,心里其实挺想念翠山行(附带他自制的可口水果糕饼)。要是翠山行来家里拜访却没进来问候他,他还会记仇的。
想着,一步莲华推开门走了出去,继续忙着他的清扫作业,他带着剑道弟子远赴北海道比赛一个礼拜,家里就有一个礼拜没有清扫过,他一早起来除了押袭灭天来去看病之外,还忙着铲除门前积雪和清洗地板,做完这些,还有洗晒衣服等杂琐工作得做,直到晚上片刻都不得闲。
门扉掩上,一步莲华清瘦身影慢慢消失於眼帘,悄悄的寂寞芽胞在袭灭天来心里落根茁壮。一个人在家的时候孤独并不鲜明,但一步莲华一不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他就感觉缺少了什麽,说寂寞似乎太严重,只是有些空荡。
迷迷糊糊地,适才喝下的感冒药发挥效果,他昏昏沉沉地睡着,在半梦半醒之刻重游过往。
他和一步莲华是双生兄弟,刚出生时母亲就因耗力过度而死亡,他们的父亲独自抚养他们长大,一直到研究所毕业两人都找到工作後才再续弦,那年也是他们兄弟与父亲决裂的时候。他和一步莲华相恋得早,在情窦初开的青春期时彼此就已互有好感,国中毕业旅行他和一步莲华分在同一个寝室,当晚他们发生了肉体关系。
但从那次之後,一步莲华便刻意疏远他,他知道他是害怕两人的感情东窗事发,父亲会承受不住压力而崩溃,於是有意逃避自己。一开始,他也努力克制过,试图收回自己释放的情感,但几年以後,他发现自己的尝试实际上只是自我安慰,在他还来不及厘清下一步的方向时,一步莲华突然离家了。
见不到面虽然煎熬,但相对地在某方面上自己也轻松许多,他将所有心力放在学业上,不再思考感情问题。他们偶尔会写信互相连络,倘若彼此相爱却不能拥抱,天天见面还不如隔着遥远距离想念来得好。那时不只是自己,他相信一步莲华也是这麽想的。
走一步、算一步,不愿意真相的揭露伤害了他们最亲爱的家人,所以他们只能选择以最不伤人的方式联系一段渺茫无尽的感情,直到其中一方变挂。如此过了好几个年头,某日一步莲华回来了,他以为自己出差不在家里,却没想到自己的班机迟误延後一天才出差,两人阴错阳差地撞在一起,瞬间,多年累积的思念如出闸洪流难以抑制,终究冲垮了多年来努力维持的假象。父亲震怒,扬言断绝父子关系,如履薄冰的亲情眼见就要塌陷。
恶汗涔涔,袭灭天来呻吟着醒过来,残留在潜意识里的是父亲那令人难忘的怒颜。袭灭天来睁开蒙蒙双眼,看见一步莲华正细心替他擦拭额汗。「几点了?」眼角余光扫到窗外,竟是一片漆黑,难道自己真睡了一整个下午?是生病而流失体力,抑或是,恶梦难醒?
「七点了,」瞄了眼手表,一步莲华担忧地问:「你还好吗?脸色有点糟。」
「没事,只是作梦频繁很累而已。」
「嗯,」轻应,不再多言,一步莲华转口道:「小翠他们五点多的时候来过,苍也来了,看你睡得沉就没吵你,小翠有记得带来你喜欢吃的水果糕饼。」
「走了吗?」
「是啊,来一下就走了,他们要去法国餐厅吃耶诞大餐,有订位的。」
「啧,自己都开餐厅了还跑去餐厅和别人凑热闹。」
「当老板和当客人感觉不同。」耸肩,一步莲华轻道,原本他也有到餐厅预订两人份的耶诞大餐,哪知袭灭天来突然生病,也只能取消了。「况且,过节还是要有过节的习俗和气氛比较好。」
「那不,我们现在出去吃吧。」
「说什麽傻话,你体温还是偏高,生病的人就要认份。」没好气地睐他一眼,一步莲华续问:「饿了没?我煮吻仔鱼粥给你吃,吃完来交换礼物。」说到圣诞礼物,一步莲华就显得兴致盎然。
「什麽礼物?」
「你没准备?」不敢置信地眯起美眸,一步莲华记得自己一个礼拜出门前还千叮咛万吩咐要袭灭天来遵照习俗备妥圣诞礼物,他竟一个转身就把自己的话抛到脑後。
「……」袭灭天来心里暗叫糟糕,他赶稿感到昏天黑地的,哪有空理会这种芝麻小事。「有,我准备了最好的礼物要送你。」
「你的身体吗?」一步莲华才刚接话,就见袭灭天来笑得谄媚,对方脑袋里装什麽花样他一清二楚。「算了,看在你生病的份上不和你计较。」
轻哼一声,一步莲华离开卧室到厨房张罗吃食,他们很快地用完餐,袭灭天来吃了一包药,一步莲华兴高采烈地从圣诞树下拿出自己包装精美的礼盒递到袭灭天来手上。精巧可爱的包装纸立刻被袭灭天来粗鲁地撕得体无完肤,他掀开礼盒一看,是一件不透风的深黑色羽绒外套。接着,一步莲华弯腰在他额上轻点一记,柔声道:「灭,圣诞快乐。」
这是他们从小到大的习惯,一步莲华早他几秒出生,他是哥哥,但凡所有大节小节,他都会送给自己这个弟弟一份礼物。刚才那个吻,是属於家人间的亲吻。
「你也是。」袭灭天来淡笑着拉过一步莲华,与之唇舌交缠唾沫相濡,吻得深入而浓烈,这一记,是属於情人间的绵吻,吻得两人气喘咻咻、一步莲华憋胀了脸才推开对方。
「还有事情没做完呢。」
「明天再做。」他耍赖,但药物作用使得他的精神又开始涣散、无法集中。「明天感冒再不好,我就宰了那个庸医。」
恶狠的语气非但吓唬不了人,反而逗乐一步莲华。「困就先睡一下,我很快就处理好剩下的杂事。」
依言,袭灭天来再度躺下,他听着门外一步莲华整理家务发出的轻声细响,一面感到窝心温暖,一面又感到忐忑不安,与睡神对抗失败後,中断的梦境随即延续。
纸既然包不住火,他索性不再压抑自己的感情,带着一步莲华离开家里,一步莲华虽感不妥,一时半刻却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更觉隐藏已无意义,所以同意和自己一道离开。他们搬到较为偏远的乡村,他从那时开始试着投稿,被现在这家出版社的编辑相中,自此展开写作生涯;而一步莲华则持续大学培养出的兴趣,持之以恒练习剑道并参加各种比赛,累积一定声望後开了一家道馆。
两人的同居生活平淡却多采多姿,加之这几年来他们陆续结识不少朋友,也爲简朴的日子添加不少乐趣。然而,一步莲华心里始终放不下对父亲的歉意,而自己则认为,父亲的敌意已然深植,除非有一方先倒下,否则父亲绝对不会妥协,他自也不愿强碰钉子。离家同居的日子里,一步莲华偶尔会回家探望父亲,尽管父亲每次皆拒他於门外,他也毫不气馁。如此反覆过了好几年,自己也决定陪同一步莲华回家探视,只因他明了,唯有取得父亲的谅解,一步莲华才能完全释怀,就为了这个理由,要他怎麽配合都可以。就算每回见到父亲他永远只会摆出一张嫌恶至极的脸孔面对他们,他也能忽视这份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