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安梨倒是没听说这事,有些错愕又难以置信看他:“真的?”
“嗯,”陆屿修提起来,自己多少也有些不好意思,轻描淡写道,“想见你,却又没勇气在你面前露面,在人群里只能一个人出冷汗。只能独自在门口躲在角落看两眼,想象你在里面上课的模。,是和朋友一起去自习,和认识的人一起做游戏,还是会被男生表白。”
那两年的时间,陆屿修就靠自我想象和安慰这样过活。
陈安梨有些惊讶又唏嘘,她心虚又心疼,小声责备他:“你傻呀,怎么不知道进去找我呀?”
“那个时候,我做不到。”
“笨,”陈安梨心疼不已,看着他眼眶有些发酸,“你找到我就说我们在一个夏令营过啊,我还借了你帐篷,那个时候我肯定想得起你。”
“嗯。”陆屿修只是浅笑,看她红了眼眶,很快抬手她的揉了揉头发,声音温柔得不像话,“怪我。”
怎么怪他。
对所有人而言最简单的搭讪方法,于那时的陆屿修而言不异于酷刑。
陈安梨吸了吸鼻子,怕自己哭惹他心疼,忍了忍忍住了,只能低着头道歉:“对不起。我要是早点认出你就好了。”
就不会让他一个人漫长的努力又孤独那么久。
这是后悔时最完美的构想。
但是哪有那么简单,那个时候,他们的年龄差也摆在那里。
陆屿修的状况,注定他无法主动走向陈安梨,而陈安梨也许只会礼貌地回一句,再无以后。
这样想想,遇见的时间来的刚刚好。
就在陈安梨最失意的时候,淋了那一场雨,她一抬头,就看到雨中的少年。
究竟是谁先走向谁的,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他们总算走到了一起。
好不容易。
前面的司机的电话响了起来,很快被他接起。
认真又中规中矩地应了几句,司机挂了电话,偏头看陆屿修:“陆少,陆总说去前面陆氏的酒店吃饭,让你先带陈小姐去顶楼换衣服,要礼服。”
陆屿修拧眉片刻,像是猜到了什么一般,问道:“说了是和谁一起吗?”
“没有。”
“知道了。”陆屿修应。
陈安梨有些没懂,刚刚的情绪被打乱,她怔怔地看向陆屿修,“什么?”
“没事。”陆屿修安抚地握着她的手,“一切有我,大概就是陪他们吃一顿饭。”
陈安梨还是不大懂,但是陆屿修在这里,忽然就觉得心安无比。
下了车。
陆屿修牵着陈安梨的手下车,一路熟练地搭了电梯上顶楼,转身把她带到了某扇装饰繁复的门前。
推开来,陈安梨顿时怔住。
里面大得超乎想象,整齐地挂着一排又一排的西装和礼服,甚至是燕尾服和婚纱。
四周是落地镜。
比婚纱店还要奢华的陈列。
陈安梨一怔,妆容精致的女人已经走了过来:“陆少,衣服已经备好了。”
“带她试试吧。”陆屿修松开陈安梨的手,看她紧张的眼神,“挑自己喜欢的。”
陈安梨只能点头,被领进了试衣间。
折腾了半天,陈安梨最终选了一件深色的款式很简单的礼服裙。
怎么说今天也是陆屿修母亲的忌日。
即使那个女人看着不会在乎这些身外之事,她也自觉不能选太过艳丽的。
出来的时候,她有些忐忑地换了服务员拿给她的高跟鞋,缓缓走到陆屿修身边。
陆屿修换了一身西装,比刚刚的年轻了许多,发型稍微弄了下,半倚着沙发扶手靠着,修长的腿向前伸着,浑然自带一种清冷禁欲的气质。
不自觉的撩人。
听到面前的高跟鞋声,陆屿修缓缓侧目,看着陈安梨衣服的瞬间,似乎料到了她就是会这样选一样,无奈又宠溺地浅笑了一下。
陆屿修站直了些,微微伸出手臂,折成一个角度,邀请她:“走吧。”
陈安梨不自觉地被他吸引,手缓缓放到他臂弯里,感受着他光滑的西装面料,心忽然也觉得沉了下来。
她偏头对着陆屿修笑,像是被彼此这个认真的模样逗笑了一样。
一路向前,经理很快过来引导他们:“陆少,陆总和朝总已经在包厢等你们了。”
“还有别人吗?”陆屿修顺势问。
“没有,只有陆总和朝总,还有朝小姐。”
陆屿修点头,带着陈安梨转弯,到了包厢门前。
陈安梨听了半天,总算听出点门路。
经理在那边敲了敲门,她趁机小声问陆屿修:“朝花期?”
陆屿修点头。
门在下一秒被推开来,陈安梨下意识地偏头,和里面的人相对。
朝花期几乎也是在瞬间看到了门外携手的两人。
经理还等在门前。
朝花期脸上的笑一怔,很快止住,温婉地站起来,对着他们笑:“屿修,安梨姐,你们来了。”
陈安梨愣神间,已经被陆屿修带着进去了。
她回以朝花期一个淡笑:“又见面啦。”
朝花期旁边一个威严的男人,看起来就格外不好惹。
他掀起眼皮看一眼陈安梨,眼底有不屑,看向陆屿修的时候,就带了诸多不满。
“小陆总现在是事业有成,难请得动了。”
话里不满快要溢出来。
一进门就敢给人下马威,还是当着人父亲的面,陈安梨对这位先生有了新的认知。
朝花期的父亲,同样是会出现在财经杂志上的人物。
看来有钱人之间的圈子还真是广,总都是认识的。
陆远征坐在父女两人对面,听着这不满的玩笑语气,沉着声开口:“你又不是第一次见他,一直就是这种脾气,对我都这样。”
明贬暗褒。
陈安梨打心底里佩服。
陆屿修拉着她在靠近陆远征的位置坐下。
陈安梨和朝花期就挨得近了。
朝花期有些雀跃地看着她,似乎完全忘了之前的不快:“安梨姐,没想到,这么快又能见到你。”
陈安梨捉摸不透她的心境,只能顺着开口:“是,我们最近见面不少。”
“你们很熟?”朝花期的父亲审视着问。
陈安梨一怔,刚好开口,那边朝花期已经抢先开了口。
“对呀。”她笑得格外灿烂,“我们很早之前就见过了。而且,在美国的时候,安梨姐还专程去找了屿修呢。我们刚好在酒店碰到了。”
陈安梨一怔,有些不明白朝花期为什么要这样。
明明这不是事实。
朝花期父亲眼底的鄙夷顷刻露出来。
“我记得之前花期闹着要出国的时候,可是因为屿修的状况不好。这人啊,变起来还真是。”
后面的话,他没再说下去,但是言外之意却更让人难堪。
陆屿修的脸色沉了下去,陈安梨的笑也收住。
她深吸一口气,看陆屿修在爆发的边缘,生怕他一时冲动惹事,很快开口解释:“那个时候,我是因公出差,刚好碰到了。”
“啊,那是我误会了。安梨姐,不好意思哦。”朝花期捂着嘴,像是不小心捅漏了什么秘密一样,左右看着,一副欲盖弥彰的样子,楚楚可怜地打圆场,“不好意思,陆叔叔,应该是我记错了。安梨姐应该不是专程去找屿修的。”
这话的威慑力比逼得陈安梨自己承认还要强。
陈安梨抿着唇不再说话,只静静地看着朝花期。
视线再移到陆远征脸上,是审视的眼神。
停了停,他抬手招服务生进来:“点菜吧。不是专程说要出来聚聚?”
“是。”朝父点头,“难为花期还记得屿修母亲的忌日,想着今天一定要去拜一下。”
“这就不必了。”陆远征头也没抬,拒绝的毫不客气,“舜汐她喜欢安静,不喜欢别人打扰。不管是什么日子。”
这话就有点强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