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仙(75)+番外
“民间来的大夫啊。”
小童了然,宫里头这事最近闹得沸沸扬扬,请来的大夫是一批接着一批,大家都对此见怪不怪了。
“这里是国师殿,没有陛下和国师大人的手谕,外人是不得擅自出入的,二位想要进去,不知是否有女帝陛下手谕?”
谢隐面露难色:“无。”
“那就不行了,现在国师大人也不在,无法为二位通传,二位大夫请回吧。”
谢隐与枯月对视一眼,对小童略略点头,牵着枯月一阶一阶走下高台。
“想要进去还不简单?一个小破孩儿拦得住我们么?”
谢隐摇头道:“不必,不说那位国师不在,进去也没什么用,且要看的我已经看见,今日没有进去的必要了。”
枯月问:“你要看什么?”
谢隐道:“方才那位小童开门时,你可有看见他额头的烈火纹抹额,和背后一方空地上的画符?”
枯月道:“抹额是看见了,画符倒是不曾注意。”
谢隐解释道:“道家讲究无为逍遥,一般道家人也会以祥云作为身上纹饰,方才那位小童作道家打扮,却用的是烈火纹,想必这位国师大人,并不是□□家人物。”
“谁又规定了国师必定要以道家人来兼任?说不定是道家旁系宗教呢?”
谢隐低声一笑,顺手摸摸她的发顶:“阿月真聪明,连道家有旁系宗教之事都知道。”
枯月抓住他的手拉下来:“我又不是小孩子,你这一副哄小娃娃的语气作甚!”
谢隐:“可不就是个小娃娃?”
枯月愤怒地往他手上咬了一口:“说正事!不许东扯西扯!”
“好。”
谢隐忍笑,随她咬,他没有挣扎,枯月也舍不得咬疼他,愤愤放开手。
“烈火热烈而张扬,在道家各路旁系宗教中,只有岐道修者宗旨于此有些牵连。而地上的画符,若我没看错,是未完成的算天阵。”
算天阵名为算天,实际上算的却是凡间千万众生的命途,此阵唯有天赋与修为都极高的人才能催动,因为要法阵催动,消耗的是催动者的寿命与修为,然后算出他人命途,逆天改命。
枯月道:“这不是你们修仙之人最不齿的禁术么?,这位国师未免藏得太显眼,就这样叫我们发现的端倪。”
谢隐道:“算天阵可算命途,却无法驱使邪祟妖灵,要确定作怪之人到底是不是他,现在下定论还言之过早。”
刚出国师殿大门,一位宫婢匆匆迎上来:“总算是找到二位了,陛下有请,还请二位速速前去拂辉殿。”
两人随宫婢赶到拂辉殿前,正好遇上一位身穿黑色斗篷从殿内出来,这人兜帽戴得严实,只能看见他硬朗的下巴,看不见到底是个什么模样,只能从他宽阔的肩背辨认出这人应当是个男子。
枯月一眼认出他身旁随侍的小童与方才国师殿中开门的小童是一模一样的服饰打扮,这样看来,这位看起来仿佛见不得光的人,就是国师无误了。
擦身而过,枯月轻嗤一声:搞得倒是神神秘秘,看来装神弄鬼很有一套。
对方听见她的声音,脑袋略微往她所在的方向一偏,兜帽之下,只能看见枯月纤长的发尾,以及繁复华丽的牡丹绣袍下摆。
“这个国师我看着很不舒服。”枯月挽着谢隐手臂,冷哼道:“不管背后作乱的是不是他,我都得收拾收拾他,谁让他这么不顺眼。”
“好。等事情结束了,你想怎么收拾,我来帮你打下手。”
两人跨进殿门,女帝高高坐在正主位的凤椅上,看上去气势倒是挺足,就是这凤椅修建得太高了些,小女帝的脚都挨不到地面,平白少了大半气势,看得枯月想发笑。
第71章 另有隐情
“看什么看!见到,见到女帝陛下还不下跪行礼,再看把你们眼珠子挖出来!”
雪颜身边宫婢耀武扬威,冲着枯月直嚷嚷。
“想挖我的眼珠子,就凭你?”
谢隐拉住枯月,轻轻把人带到身后:“不知陛下唤我们来此所为何事?”
雪颜晃着腿:“所为何事?这你心里还不清楚么?我早就说过,宫里不需要你们这些庸医,昌邑还不信邪一个接一个往宫里带。你们都给我听仔细了,我才是这皇宫的主人,不是她昌邑!我说容不得你们就是容不得你们,要是不想丢掉性命,最好马上给我滚,哪儿来的滚回哪儿去!”
“呵。”枯月一声冷笑:“好大的口气。”
谢隐扬起头,了然道:“难怪太后娘娘身上的病久治不愈。想必往日陛下便是用这法子逼走了所有来宫中行医的医者吧?”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也是。”枯月耸耸肩:“有些人就是愿意眼睁睁看着自己亲祖母去死,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你胡说八道什么!”
雪颜被人戳到痛脚,忽地站起来:“我自己的皇祖母我自然知道如何才是对她好!用得着你们这些外人来指手画脚?”
枯月道:“我们是外人,确实不能指手画脚,不过昌邑长公主总不是外人了,太后娘娘是她母亲,她来指手画脚,想必应该是不必经过陛下允许的吧?”
“我已经说过了!昌邑不过是个公主,我才是这皇宫的主人!你们……”
“陛下!长公主着人来请谢公子和月姑娘前往玉藻宫。”
福源未经通报便闯了进来,宫婢们拦都拦不住。
雪颜愤愤瞪大双眼:“我让你进来了?滚出去!”
“陛,陛下,不是奴才不听从您的命令,实在是,实在是长公主那边催得紧,奴才也是没有办法啊!”
福源抖着身子转向谢隐:“二位,太后娘娘的病忽然加重,昏迷中梦话不断,脸色越来越差,长公主急得不行,让我等过来寻到二位前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病情加重了?!”
谢隐皱眉:“昨日为太后娘娘开的药可吃了?”
“还没来得及吃,娘娘就犯病了,如今更喂不下,稍微闻到气味便会呕吐不止。”
他们若无旁人聊起太后病情,于雪颜的怒火更是火上浇油:“反了反了!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陛下了!”
枯月看她一眼,盈盈笑脸与雪颜满面怒容对比鲜明:“当然是没有了,你连这都看不出来么?”
“你,你好大的胆子!来人,把宫门给我关上,这几个人,一个也不许放出去!”
雪颜命令下,周围却无一人有所动作。
身边大公女面露惊恐:“陛下,我,我动不了了!”
接二连三的宫婢纷纷附和:“奴婢也动不了了!”
“你们,你……”
雪颜看着枯月明媚的笑,心头起了几分惧怕,嘴硬道:“这里是皇宫,你在此处使了什么妖法!还不速速解了!自行领罚去!”
“你说解就解?真当自己是个什么人物了?”
枯月最擅长拿别人的痛脚说事,雪颜最讨厌事事被昌邑压一头,恨别人只认昌邑摄政王而不认她这个女帝,别人对此事避之唯恐不及,唯有枯月不厌其烦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醒说道,看着雪颜气得快要撅过去,就觉得心头畅快。
想在她面前耍威风,先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再说。
谢隐又是万事依着她,只要不出人命,让她逞逞口舌之快又如何,是以当下雪颜被噎得说不出话,他也全然当做未曾听见。
毕竟女帝陛下不高兴了不会如何,可要是枯月不高兴了,他一晚上可就别想要有个安稳觉睡了。
“还请福源公公带路,我同阿月这便过去。”
“是是,二位这边请。”
高台上雪颜仿佛吃人的脸色福源一眼都不敢多看,带着谢隐和枯月匆忙离开了。
枯月走到半路,忽然抽出手:“我不去了,我要回去。”
谢隐停下看看她的脸色:“怎么了?身上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