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后重生:帝少大人,求放过(291)
他也随之离开了。
后面的美术生互相对视一眼,然后啧啧的讨论开来。
“那不是美术班的啊?他妈妈看起来好凶。”
“你们不知道?那是高三一班的温略言啊,变态的万年第一,哦上次考了个第二,可把真正的万年老二高兴坏了。”
“他怎么会来画室?”
“听说以前是美术生?还拿过市内大奖呢。”
“他妈妈什么情况?就算不让画画也不用毁掉吧?”
有人忍不住走过去将地上那个纸团捡起来,一边小心的铺开一边碎碎念,
“让我来看看高三学神的画……我的天!”
没能说完的话在嘴里拐了个弯变成七零八落的惊叹。
他目瞪口呆的盯着皱皱巴巴的画纸。
很快其他人也纷纷好奇的围上来。
于是所有人都愣住了。
即便纸面皱皱巴巴,也不能掩饰这幅画的过分优秀。
丛生的,蔓延了整张纸的灰色荆棘,和从荆棘里企图挣脱的,浴血的飞鸟。
灰暗的天空里,乌云延伸到尽头,层层叠叠的阴影深处,透出微薄的,金色的光,只这一点模糊的光晕,照着那只鸟儿一半的翅膀。
那些腐烂的羽毛,和血滴。
那双映着光,也映着无边无际乌云的眼睛。
不需要声音,便能让人听到从它弱小身体里发出的,撕心裂肺的哀鸣。
第638章 雨夜
无论是从构图,立意,或者颜色的深浅着笔。
这幅画都拥有他们这些日复一日练习的专业学生,暂时不能企及的功底。
“我突然,疯狂想看这幅画被他自己亲自着色之后的样子。”
有人喃喃自语般的说了一句,随后立即得到应和。
“我也……是,”
他们声音压抑,
“这画看着太难受了,只是铅笔就这么魔性,着色之后还不知道会有什么效果呢。”
“真可惜,他怎么不是美术生呢?”
有人轻声叹息,尾音转眼便消失在了空气里。
可他们不知道,别说美术生,现在的温略言,已经连书包内的空白草稿纸都被他母亲收走了。
“从今天开始,你的草稿纸就用旧的,不许用空白纸张。”
女人眼睛里装满了恨铁不成钢的不悦,然而似乎为了不影响高考生的情绪,她没有骂人也没有瞪他,只全程面无表情的收走了所有可以用来做画纸的东西。
少年都同样的从始至终面无表情。
他看着母亲从他的房间里收走了一大堆纸,然后重新将他的房门半掩上,冷淡的吩咐了一句快写试卷。
他便顺从的坐下来。
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拿出试卷刷刷刷的写题。
此刻窗外突然有雷声轰鸣,银色闪电划破夜幕,在漆黑的天空里犁出千万沟壑。
千军万马铁骑踏过天空,雨声随之倾盆。
夏夜的大雨总是毫无预兆,却能转瞬淹没所有声音。
哗啦啦的雨声隔着窗户也分外嘈杂。
可室内少年笔尖响动的沙沙声却依旧安静。
就犹如此刻他的内心。
一会儿被大雨淋得冰冷,一会儿又被烈火烤得炽热。
焦躁又郁闷到极点的情绪如同雨前不断堆积的乌云,越来越厚越来越多。
从心脏到血液,再传输到全身。
那些曾经自由的画笔,今天画室里被揉成一团的未完成的画,和刚刚被清扫出去的空白的草稿纸,不断在他脑海中重复又堆积。
他觉得自己的身体里埋藏了一个定时炸弹,随着那滴答作响的钟声,向着临界点毫不停歇的接近。
直到最后一道题被他写完。
他就着安静又嘈杂的雨声打开了收音机。
通常十分钟才能找到的,行踪不定的神奇的电台,不知为何,找到五分钟的时候他便停止下来。
灯光下有小小的飞蛾转来转去。
少年突然凝定的侧脸被蒙着光晕。
不知在这短短的几分钟时间里他都想了些什么。
总是思考的结果让他突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他看向卧室外父母给他留着的昏暗灯光,然后一步步走了出去。
父母的卧室里早已经熄了灯。
他看了一眼,便无声的走到沙发前,弯下腰来四处找了一下,却没能找到自己被没收的手机。
也对,他母亲是一个多么警惕的人,防着高考的儿子比防贼还紧。
温略言面无表情的站了一会儿,然后回到卧室摸出房门钥匙和几枚硬币,毫不犹豫的走向玄关。
雨声很大,于是少年缓缓打开大门的声响便接近无声。
随后他关上房门。
整个房间内都安静下来。
雨和夜都被隔离在窗户之外。
第639章 深海里的鲸
满世界的雨。
他没有打伞。
路灯在黑夜里呈现一种极致的模糊的黄,映亮从天际不断倾倒的雨水,和少年转眼便湿透的白衣。
他手中紧攥着硬币,踏着水的脚步声与哗啦啦的雨声互相融合。
街边的小商铺也全都关了门。
万家灯火只剩下那么稀疏的几盏,在雨夜中远远的亮着。
看起来有一种别样的宁静和温暖。
可此刻雨水冰冷,路上无人。
少年只顾埋头走路,湿透的样子看起来分外狼狈,脚步却没有一丝一毫的迟疑。
黑夜里路灯下只有哗啦啦的雨声,和他踩过水坑的声音。
他向街道尽头走去。
熟悉这里的人都知道,那里有这个街区唯一的一座,公共电话亭。
温略言握紧了手中的硬币。
·
居民楼内,那个少年忘记关上的收音机里,突然发出刺啦刺啦的电流声。
随后空无一人的房间内,突然缓缓响起了女孩子清泠悦耳的声音,和着窗外雨声显得非常安宁。
“大家好,今天的深海电台,是要给大家讲一个睡前故事。”
海潮翻涌,她的声线在其中如同漂浮的羽毛,微凉还带着朦胧湿气,
“在距离我们很远的海底,曾经生活着一条世上最孤独的鲸鱼。”
“它从太平洋跨越了数千英里的距离,等到冰雪融化后便穿过了西北通道,来到了大西洋,最后滴抵达陌生的地中海海域。”
“在这样漫长的旅途里,曾多次有各国生物学者捕捉到过它的鲸歌,可是很奇怪的是,它发出的频率比它的所有同类都要高出许多。”
“它的频率是52hz,而正常鲸鱼的频率都在15到25hz之间。”
“因为这样的与众不同,它无法与同伴交流。”
“它一直都没有亲属和朋友,它在海下发出的一切声音都只是自言自语,它的歌声没有人能听见,它的难过没有人理睬,它的高兴也没有人分享。”
“人们给这条鲸鱼起了一个名字,叫alice。”
“可大家已经很久没有检测到过alice的行踪了。”
“有人怀疑它已经死了,坠落在海底,形成一条完整的生态链。”
“有人觉得它还活着,它依旧在海底孤独的游荡,就像一条庞大的幽灵,依旧唱着没有人能听见的歌。”
“亲爱的听众朋友,如果听到了这个故事,你们要不要给我拨打电话呢?或许我可以让你听见它的声音。”
这声线又低又轻,尾音转眼就消失在空气里。
比起在对听众说话,倒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随后是按照惯例的播放歌曲,之后再是报出热线电话。
然而就如同温略言每晚所听到的,没有任何人来电的声音。
就在电台的播放时间即将结束的时候,安静的听筒中,突然传出了一阵刺耳的电话铃声。
叮铃铃——
叮铃铃——
那还是老式的座机来电铃声。
从网格里传出来的时候,如同隔着层叠的水波,做梦般遥远。
原本还在絮絮叨叨说话的主播突然停住了所有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