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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爱(29)+番外

作者: 常文钟 阅读记录

边衍昌热锅蚂蚁一样有些坐立不安,孙家门槛高,真怕孙家人不同意!毕竟那孽种顶着孙家长孙的名头。

边衍昌哪里知道孙择良的亲生母亲做什么工作的,当他再一次用袖子试去额头上的汗水时,孙择良终于跟在孙老司令身后缓缓出来。

“老司令。”边衍昌倏地起身迎上去,双手抱着拳放在小腹前,欲言又止。

孙共和示意桂香给他泡茶,他坐到老伴儿身边,对边衍昌说:“我和小三子他爸妈,他姥爷姥姥都联系过了,他们都说尊重孩子的决定,我和他奶奶也尊重他,具体要做什么你们自己聊,但是我也得把话放这里,小三子是你亲生儿子没错,但他首先是我孙共和的长孙,是我家祐宁的长子。”

话语点到为止,孙共和轻轻拍着老伴儿的手背安抚她,却发现老伴儿早已红了眼眶。

“走了,陪我去后院看看根三,让他们爷儿俩好好谈谈。”孙共和拉起老伴儿的手,边往后面去边说:“刚根三那狗崽子在外面隔着窗户瞅见我,可劲儿在那儿吐舌头呢……”

......

不久,边衍昌就离开了,带着从孙择良那里得到的希望,步履匆忙地离开了。

当天傍晚,孙择良那远在东南军区的父亲便匆匆赶了回来。

孙祐宁端坐在小沙发上,他回来的匆忙,身上甚至还穿着作训服,虽风尘仆仆却风采依旧。

他手里握着折叠起来的武装腰带,深邃的眼眸平静的看着儿子:“你自己什么打算?”

孙择良倒杯水递到父亲手里,深邃的墨眸中同样平静无波,淡淡地同父亲说出这些时日来让他纠结挣扎无法决定的问题,“他儿子慢性肾衰要换肾,他家里人都不匹配......”

孙祐宁握着水杯的左手微微一抖,他有些烦躁地抬手拉开军服的领口,低沉的声音中藏着一丝明显的不安:“你不欠他,更不欠他们家,你是我孙祐宁的儿子,不是他的!”

“爸。”孙择良坐在沙发里,深深的低着头:“匹配结果快出来了,如果成功,我给他儿子一颗肾脏,与他此生再无干系……”

“混账东西!”孙祐宁的责骂伴着玻璃杯砸碎的声音在客厅里响起,“你妈现在还在医院躺着,你倒是孝顺!”

“我妈怎么了?”孙择良猛地抬头,双手按在双膝上,眉头紧皱:“她什么时候住院的?”

饶是一向沉稳自若的孙祐宁,胸膛也是几番大起大伏,意识到说漏嘴之后,他深吸了一口气,“你妈没什么,只是脑袋里长了个瘤,得摘了。”

“爸......”孙择良手肘抵到膝盖上,双手捂面。

“小三子。”孙祐宁起身坐到儿子身边,温暖宽厚的手掌轻轻拍抚他的后背,说:“抱歉,是爸失态了......”孙祐宁长长地叹了口气,“既然你做了决定,爸妈就支持,只要你想清楚了,能肯定自己这辈子不会后悔……我儿子的肩膀上抗得起事儿,是个男人!”

“......谢谢你,爸……”孙择良微微倾身,像儿时那样靠到父亲怀里,抽噎声逐渐变大。

爷爷奶奶去了大院那头孙择良的叔叔孙战宁家,桂香阿姨回家了,家里只有他们父子俩在。

孙择良靠在父亲怀里,终于扔开压在心头所有沉重的担子,放声大哭。

再见了,我的白袍,再见了,我的手术刀,再见了,我的……阿呆……

///

一个多月后。

刚走出高铁站出站口,便有一帮黑车司机追着问她要不要坐车,邱萱微微低着头,拉着行李箱,径直来到马路对面的站牌下等公交。

六月中旬的S市连着热了七天,正好赶着邱萱出差回来这天,手机推送的今日有雨的天气预报见鬼了一样准确无误。

非下班时间的下午三点,公交车里稀稀拉拉的坐着五六个人,邱萱偏头看着窗外,细细的雨丝被风吹到车窗上,在惯性的作用下在窗户上划出道道水痕。

公交车里的走道那边,与邱萱正对着的座椅上,一个七十多岁的阿公撕开一个包装,将露出来半截的鸡腿递给一旁的小男儿吃。

鸡腿的味道隐隐的飘来。

“呕......”舟车劳顿的女人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几欲吐出来。

车上的人悉数向邱萱投来疑问的目光,邱萱拍拍胸口,朝众人尴尬一笑。

没错,她怀孕了,孙择良的,就那么一次,赶上她排卵期,有那么一颗小蝌蚪,矢志不渝地达到了那趟旅途的终点。

其实,出于自我保护,事后她立即离开盛世易居并买了避孕药,可真当把药拿到手里后,她又犹豫了。

排卵期同房后怀孕的几率不是百分之百,紧急避孕药的伤害那么大……不想吃药,她明知道所有的都是借口……

如果真的怀孕了,依自己对孙择良的了解他绝对要和自己结婚,没错,她是喜欢上了他,这样的话她就有机会站在他身边了,可这样的话,对两人来说,也都是折磨,不是吗?

那天晚上回到家,她真的很疲惫,坐在沙发上犹豫着要不要吃药,结果想着想着就靠在沙发里睡着了,那时已是凌晨五点多。

早上七点,她师父打来电话,说北京那边的分社编辑部出了点问题,要她出一趟差,上午十一点的机票已经帮她订好,事发突然,让她暂时丢下手头所有的工作。

害怕无助之中,一个避风港就这么为她敞开了大门,向来有些心大的女人也就一时忘了避孕药的事。

北京分社的事真的足够麻烦,怪不得部长要派她这个嫡传弟子过来,一般人还真不好解决,所以,当每天忙的晕头转向的人再次想起避孕药的事时,已经是验孕棒显示出两条红杠杠的时候了。

邱萱是有一瞬间的无助与害怕的,但庆幸的是,多年独立生活的经验还能让她保持最起码的清醒与冷静。

离开北京前她去了一趟医院,确定了自己怀孕的事,医生说才一个多月,有些不稳定,她的身体也有些不太好,如果现在就做手术,对她的伤害不会小,建议再观察一段时间。

可拖的时间越久伤害就越大不是吗?邱萱不明白,为什么医生还让她再考虑考虑要不要拿掉孩子,邱萱摇摇头,或许是她想多了,醉酒得来的孩子,本就不太好。

邱萱孤零零的来检查,孤零零的离开,孤零零的做决定,孤零零地执行,一如过往的二十多年孤独岁月。

孩子她当然要拿掉,只是她得去别的地方做手术,北京有她的哥哥,S市有她的姐姐,她不能让他们知道。

那孩子爸爸呢?要让他知道吗?

邱萱最终是没能想出这个问题的答案来,只好先回来S市,最起码回来给师父回复一下情况,再请个假和阿丽把工作交接一下。

她这样告诉自己劝说自己,这才找到回S市的勇气。

///

孙择良这几天特别容易累,高悦笑他说他这是休假休出来的富贵病。

“富贵病,劳累命,治不了的。”陆蒙恩咂嘴摇头,手里动作不停的修改着电子病历。

高悦接水时帮孙择良也接来一杯温水,“不然和老温说说,这几天让你少跟几台手术?”

“不用,只是没睡好。”孙择良说着端起水杯抿水。

他是真的没睡好,自从知道邱萱回来,他就一直和她联系,想和她当面谈谈那天的事,结果她对他一直避而不见。

邱萱越是这样,孙择良的怀疑也就越大,他去杂志社找她,不知情的徐丽告诉他说,邱萱请了两个月假,让他去她家里找她。

这几天他每天下班都会开车去政府东路,车子停在路边,他在车子里一坐到深夜,就只是想看看能不能偶遇出门的她。

……

“别逞强啊。”高悦想起前阵子她哥生的那场病,劝孙择良说:“老温的病还没好透,你要是也倒了,得,咱组的战友就该被陆蒙恩收养了,我可不想去他手底下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