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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族权后(477)

作者: 刹时红瘦 阅读记录

无非是利益两字罢了!

当初怎么算计小崔后,怎么铲除崔牧父子,义川可谓主谋!这么一个足智多谋的人,又怎么可能当真沉迷美色?

就算铲除裴郑二族,义川在其中的作用也是不可轻视,正是因为此人老谋深算,韦太后才一直不怎么放心。

于是大功告成,她宁愿重用谢、毛等次要帮凶,也有意压制义川这个关键功臣。

可惜的是命中注定,贺衍无嗣而崩,逼于无奈下,太后唯有推举义川之子。

因为相比其余宗室,义川怎么也算是同党,而并非敌对。

然而义川虽然野心勃勃,可太后却一直不能肯定他是否居心叵测,她忌惮义川,是因此人颇有奸智,可是如非这等奸智辅佐,韦太后与小崔后之间的战争也不可能占尽上风。

就算对太后忠心耿耿的窦辅安,其实暗下也难免腹诽——不具野心之人,又怎么会涉足储位之争?义川郡王曾立大功,可太后却完全没有给予相应报酬,反而忌惮防备,义川又非谢饶平那等愚忠之辈,难免心怀不甘,这世上,有谁甘愿接受过河拆桥鸟尽弓藏,太后对义川郡王,也的确太过寡恩了。

就算对于薛、柳这等敌我不明摇摆不定者,太后也没有如此忌防,义川郡王又哪能甘心呢?

但太后却不这么想,在她看来,薛、柳等族本身就有根基,所以必须争取,但义川无非就是有些奸智而已,顶多就是出谋划策的功劳,没有她的支持,义川只不过闲散宗室,说穿了,在太后眼中,义川与谢饶平、毛维等等别无二致,若是没有她的提携,论是老谋深算,并不可能出人头地,就更不至于举足重轻。

义川就应当如同谢饶平一般,唯她之令是从,任由贬扬而心悦诚服。

所以必须压制,不让其野心膨胀,尤其是如今这样的情势。

“舍弃姚姬并不能证明义川已然臣服,还得看他接下来之举措,若就此与元得志断交,安为孤臣唯令是从,说明是我多疑,倒错看了他……倘若仅只表面忠顺私下还有勾联……”太后冷笑两声,长长的蒄甲轻刮裙上绣纹,却在眉心留下肃厉:“到时就别怪我不念旧情了。”

无论义川郡王的下场将会如何,姚姬的命运却已经注定,毛维这个斯文人很快察明案情,贺淘夫妇当然清白无辜,但姚姬身边的仆婢却在供诉罪状之后畏罪自尽了,于是众口铄金之下,姚姬坐实了因妒生恨谋害王妃的罪行,只不过此事到底有碍皇族声誉,又为不遂,没有必要公之于众明正典刑,三尺白绫将人勒死,报了个暴病身亡而已。

不过姚姬到底有朝廷告封,不比得仆婢出身的侍妾,随便找个地方一埋就能了当,为了免人议论,义川王府自然还是要例行丧仪,不至于大张,总得通知及恩侯府以及元相,这样的会面当然不至于引起太后介怀,故而义川郡王光明正大地告诉元得志:“太后多疑我虽有感知,却万万不料竟至如此地步,太后这回是有意警告,我不得不舍弃小姚,还望元公体会小王难处。”

元得志连计杀仁宗这等惊天大案都已经参与,当然不会在意小姚这一纽带的断裂,但他一贯护短,好端端冤死了一个“妻妹”,当然不会觉得愉快,又听义川叮嘱:“今后你我来往必须更加隐密,千万不能再露痕迹,被太后察觉,元公放心,隐忍只是一时,小王需要时间壮大声威扩充羽翼,到那时,有宗政堂存在一日,太后便不可能一手遮天,事态已然如此,我总不可能一直韬光养晦苟且偷安。”

“那么接下来……”

“元公因小姚之死,自当与我决裂,甚至不妨与毛相因而生隙,依我揣摩,毛相似乎有见风使舵之意,他如今身担笼络官吏之责,可谓举足重轻,既然他有意动,于咱们自然有益,这事由小王策划,元公还以自保为重。”

义川郡王这一番话,显然是为元得志考虑周全,让他能够继续取信太后,元得志当然领情,并不埋怨义川对小姚翻脸无情,然而元得志没有想到的却是,其实早在义川郡王接受及恩侯暗送美人之时,就已经预料到了会有这一日,只不过没有预料的是这一日来得这般迅速,贺淇还在虎视眈眈,韦太后就已经忍不住露出獠牙!

这个女人,比预想当中更加自以为是!

第450章 义川三谋

院内金桂初绽,馥郁随风渗透帘栊,但敞敞一间厅堂,跽座矮榻上的三个男子面色沉肃,并不因这花香扑鼻而怡然自得,尤其是面向主位者,眉心蹙得紧张,目透怒意直盯坐于右侧的瘦高个儿,似乎终于忍不住气恼:“元侯暗下送来姚氏时,在下就建议殿下婉拒,然而杨君力建,称可借机交好元氏,殊不知如此一来,岂非显露殿下暗通重臣,怎能不引太后生疑?”

被称“杨君”者虽然看上去也是面无表情,倒没有愁眉怒目,淡淡回应道:“就算郡王殿下毫无作为,太后何时又曾放松戒备?否则多年以来,除了让殿下主持建陵以外,何至于完全不涉朝政?要想打消太后疑心,除非殿下一直消沉,可殿下心怀抱负,怎能只安自保。”

坐于东侧者显然与率先抱怨那位想法一致,故亦反驳杨怀犀:“就算要与元氏交近,亦有许多方式,大可不必做得如此显眼。”

“可就算诸多小心,亦难保不会露出痕迹,据在下看来,只要殿下计划达成,为子嗣争得帝位,太后必定会严加防备,难道为释太后疑心,殿下便连宗政堂之职都要辞去不成?其实姚姬无论是否被殿下所纳,亦无论殿下是否与重臣交近,只要殿下仍涉朝政,太后迟早都会示以警告。”

原来正在争论的三人,都是义川郡王的心腹谋士,这是因为义川王妃“中毒”事件发生了分歧,杨怀犀认为大可不必颤颤兢兢,但显然另外两位并不赞同。

只不过义川郡王当初赞同贺湛提议重组宗政堂属事发仓促,并不及与三谋士商量,事后三谋士得知,倒都以为这个机会必须把握,义川王之嫡子已然被推上王位,那么郡王必须涉足朝政,否则难以成为幼帝助力,将来幼帝受制于太后,亲政阻力重重。

可这时幼帝登基不过年余,太后便借姚姬警告郡王,虽然不至于撕破脸皮刀剑相向,但除了杨怀犀之外,另两人都认为此事颇为险恶。

三谋士各持己见,也似乎都有自己的道理,一时难以争论出个对错,于是三双眼睛,都看向了他们的主公。

义川郡王四平八稳坐在上首,双臂松松弛弛地搭在膝头,看上去非但没有气急败坏,甚至颇有几分云淡风轻,他已经从这突然的事故中完全冷静下来,见谋士们不再争执,才对杨怀犀微微颔首:“当初先生建议小王顺水推舟接受元侯献美,其实最关键之因由,还不是恃机向元家示好。”

眼见另两个谋士还未参透其中意义,义川微微一笑:“小王当时已经决议用莒世南行事,这其实也是一招险棋,因为难保仁宗突然崩逝会否引太后生疑,在此之前便暴露与元氏兄弟交近,倒能免嫌,两位试想,太后素知小王多谋谨慎,如若欲图帝位加害君上,又怎会事先暴露与元氏私交?”

谋士方才恍然大悟。

义川又再说道:“正如杨先生所言,事已至此,除非我完全不涉政局,太后或许才会放松警惕,可如此一来,小王更加没有扩充实力之机,那么受不受疑也无关紧要了,因横竖都是束手待缚而已。”

这下原本持反对意见者也不由连连颔首表示赞同。

“这回事故虽发突然,小王起初也觉心惊,不过太后既然仅只针对姚姬,倒不需过于在意了,说明太后虽然对我有所戒防,却到底还是有所低估,只要太后不疑仁宗崩逝为我一手造成,便不至于心生杀意,至少在铲除汝阳王之前,太后不会对我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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