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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族权后(698)

作者: 刹时红瘦 阅读记录

不及多想,何氏登即打破沉默:“妾身多谢贵人收留,只贵人数次相助,于妾身而言可谓恩重如山,妾身怎么也该亲自礼谢贵人。”

“何娘子起初不是谢过了么?”十一娘半带嘲讽的卷起唇角。

我的恩人可不是王妃!急切之下,何君兰险些把这句话顶撞出口。

“不过举手之劳而已,何娘子也不要放在心上,安心住着便好。”十一娘说完这话,干脆利落下了逐客令:“府中事务琐多,就不留何娘子在此叙话了。”

由得碧奴将她掺扶起身,就这么自顾离开了偏厅。

何氏恍然被当头一盆冷水灌顶,又是不愤王妃待她如此轻慢,却又是无可奈何。

到底是被张五劝着回了东路那处观苑,先是她那婢女阿月忍不住张口抱怨:“咱们虽是客居,但王妃也未免过于傲慢,又岂是待客之道,王妃有什么资格将娘子禁足!”

这婢子,倒不像她的主人那般懂得避讳,十一娘并没有克意表明身份,何氏早前也是以“贵人”称谓,阿月却一语道穿了晋王妃的身份。

不过这也是明摆着的事,住在晋王府的女主人,难道还能是其余?

何氏长叹一声:“你我本是寄人篱下,又怎能强求主家礼待?要说来,本不该再烦扰贵人,但妾身未曾亲口礼谢恩人,就这么不告而别,终究过意不去。”后面半句话,就是冲张五说的了。

张五也正觉沮丧,故而忍不住抱怨:“也是鄙人多事,当日救人心切,不想却被主母怪罪……”

这言下之意,当然是暗示他悄悄禀知晋王有美人落难,结果却惹恼了王妃,干脆被发落来了这个地方,他从前可是晋王近侍,多少人眼红的差使,又哪里甘心就这样被“打入冷宫”呢。

何氏便更加过意不去了:“都是妾身连累了内侍,内侍不用担心,只要妾身告辞离开,贵人应当不会再怪罪内侍。”

这本就是以退为进的说法,阿月听后却焦急不已:“莫说娘子根本不知郎主一家现在何处,即便打听到了消息,这时却又身在晋阳城中,奴婢只怕,咱们未出城门,就又被那豪霸……”

张五也连忙劝阻:“娘子不需为鄙人担心,倘若因为鄙人之故,让娘子身陷险境,岂非是鄙人罪过?贵人既然已经说服主母,让娘子暂住府中,主母就算暗怀不满,想来还不至过份,娘子且安心住着。”

又说了几句话,见何氏没有坚持告辞,张五方才放心离开。

阿月便道:“不想柳妃如此跋扈,娘子心中可有计较?”

“我又有什么办法?这些时日从那宦官口中试探,确知晋王因为太后嘱令,对柳妃甚为爱重,我毕竟连殿下一面都没有见过,难道还能指望殿下为了这事指责王妃不成?”

“娘子也不要过于灰心,虽说柳妃不让娘子出门,难道还能拘束殿下来见娘子不成?只要娘子能够亲近殿下,博得殿下怜爱,柳妃到时,必然也不敢再如此慢怠,我看张五因这一事,对王妃已然心怀不满,他毕竟是殿下近侍,哪能没有机会面见殿下?只要咱们能够笼络好了张五,让他将殿下引来此处……”

何君兰哪里想不到这一点,只不过她心中还有别的计较罢了:“你可不要小看那张五,虽说这回心存抱怨,但如他一般宦官,自然知道轻重,若无利益,又怎么肯为了我一个孤苦之人,冒着彻底得罪王妃之风险?”

阿月笑道:“娘子不用担心,婢子又不是没与宦官打个交道,还能不知他们这类人贪图什么?这事娘子且交由婢子来办,娘子只要想着如何博得殿下怜爱即可。”

何氏也不问阿月有什么办法,笑着斜倚凭几:“只要能与殿下面见,一切自然水到渠成,这张五,本就是殿下近侍,若不是为了讨好殿下,又哪里会一门心思居中促成?必然是见我容貌出众,有望夺得殿下宠爱,他才会上赶着尽心。”

要不是张五,当初在清源驿站,何氏就被晋王妃“见死不救”了。

阿月倒甚乖巧,没有打击何氏的自信,只在心头默默计划,这些宦官阉奴,最重就是钱财,只要以重利贿赂,不怕他不动心,再说因为何氏之事,张五显然已经引起晋王妃不满,何氏如果不得晋王宠爱,张五岂非再无翻身之日?

收买根本就是易如反掌!

第662章 两拨访客

这日十一娘应付完毕何氏,却又收到一封拜帖,正是来自太原柳,眼下将那拜帖递给婷而过目:“知道先送拜帖,而不是贸昧登门,当然不会是那日那位八叔母,婷姐姐以为,这是甄夫人抑或陈郡君两者中,谁之行为?”

婷而沉吟一阵,方才说道:“甄夫人久不问族务,多半是陈郡君罢。”

“要是陈郡君,说明这便是出自太原柳一族授意了,我却没有那样乐观。”

“十一妹以为是甄夫人?”

“新制一旦推行,太原世族之利益也会受损,太原柳作为四大世族之首,应当不会这么快便站定阵营,否则那甄氏,就算利欲熏心,也不敢为了自家私利,挑衅宗族权威,被毛维利用为说客,甚至企图用长辈名义,压服你我妥协了。”十一娘说道:“所以我更加偏向是甄夫人,她如今不问族务,便是拜会,也是族亲之间寻常走动。”

这拜帖并非是递予晋王,而是直接送到王妃跟前,说明来者必然是女眷,倘若太原柳已经选定阵营,便绝对不会疏忽了晋王,只让女眷之间走动交往了。

婷而细细一想,十分信服:“经十一妹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果然如此。”

“只不知甄夫人这回拜会,是为侄女打抱不平,还是有其余目的。”十一娘笑道:“她毕竟是甄氏姑母,说不定是甄氏上回讨了个没趣,挑衅得甄夫人上门为她撑腰。”

婷而也一点即通:“如果甄夫人是兴师问罪来了,说明便为八叔母倚仗,如此我们就得考虑交好陈郡君,可倘若甄夫人此行是为示好,那么……”

“那么甄夫人便并非甘心交让族务了。”十一娘对婷而的判断很是嘉许:“甄夫人病弱,好些年都未曾与亲朋走动,她这一回拜会,必然是有所目的,如果不是为了替甄氏出头,便是为了警诫陈氏,向众人明示,她作为太原柳名正言顺之宗妇,还不至于当真万事不管。”

“可咱们若是接受了甄夫人示好,岂非便表示敌对陈郡君?”婷而颇觉犹豫:“陈郡君虽非宗妇,然而在太原一族威望甚高,反而甄夫人这些年来,几乎让族人忘记她才是宗妇。”

“女眷虽然对族中事务有一定影响,可涉及阖族利益得失,一般来说,影响也不至于举足轻重,陈郡君可不是大母,太原柳族长仍然在世,就算陈氏几个儿子在族中影响甚大,却并非宗子,所以,甄夫人倘若示好,咱们应当毫不犹豫给予礼待。”十一娘却一点没有犹豫。

韦太夫人虽然能够决断族中内外诸多事务,那是因为柳正已经去世,京兆柳眼下的族长柳誉宜虽然并非太夫人亲生,然而暗下却十分钦服继母,可太原柳一族,族长柳仁还活着,无论甄夫人还是陈郡君,都不可能干涉外务,当然也不能完全忽视女眷的作用,不过十一娘早已衡量清楚,甄夫人才是宗妇,她的儿子将来必然会成为族长,陈郡君的几个儿子眼下看来虽然风头正劲,却无论如何也不能取代宗子,故而交好甄夫人,比交好陈郡君更加有利。

“但妾身却打听到,甄夫人两个儿子,似乎对陈郡君更加敬服。”婷而自从甄氏登门,也格外留意太原柳的内务,打听出来这些消息并不艰难,尤其是甄夫人幼子柳青流,甚至为了维护叔母陈氏而叫嚣着要休妻,岂非显明了对陈氏更加敬重。

十一娘倒没特别分心于这些太原柳的家务事,听婷而细细说来,却也不改初衷:“亲生儿子偏向叔母,恐怕甄夫人心中会有芥蒂,我倒更加确定她这回拜会,应当便是有意示好了,只是……何故甄夫人会选择这一方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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