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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族权后(801)

作者: 刹时红瘦 阅读记录

十一娘蹙眉:“武威侯旗下虽有近四十万兵力,精锐却只二十余万,调拨云州十万,已经是极限,眼下云州尚未重建,两部军力也未得充足,不能急于一时,只要稳守关隘不失,也算挫败敌军之勇。”

“王妃这话也有些道理,不过卑职还是要提醒王妃,潘辽这回增兵袭关,固然是不愿等到云州、广阳两部军力充足失去先机,不过潘博这人,当然明白苇泽关易守难攻,他作此决断并能说服北辽王,或许是有其余阴谋诡计,王妃需得防范大军逼境之时,太原府会生内乱以致军心动摇。”王横始说道。

此人果然颇有智计,并敏锐不俗,然而王妃却没有说起明空这个佃作的事,只颔首笑道:“多谢王郎将提醒,我会警慎对待,今日若非王郎将居中哄抬,粟田马养也不会以五万金之高价竞得裴后成名作,我该当重谢郎将鼎力相助。”

王横始又是大笑:“横始一贯便鄙夷东瀛人阴险嘴脸,不瞒王妃,大父节制胜州时,始便接触过一东瀛商贾,此人以君子自称,寻常与士宦来往礼节周道,暗中却有恶霸之行,奸污民女,大出狂言,称其为日本贵族,临幸平民之女,视同恩惠,横始一怒之下,便将其枭首示众,若非大父不允,甚至想过将倭人驱逐胜州。”

关于对倭国人的嘴脸,十一娘倒与王横始意见相合,此国历来欺软怕硬,欲望十足,又甚懂得奴颜婢膝,大周盛世之治时,东瀛一度称臣,如今稍有不逮,便蠢蠢欲动,上升为“友邦”,固然东瀛不与大周交境,为海外蛮夷,出军攻克并无利益,可一味姑息,甚至扶助,只恐亦存反噬之忧。

但这时对于十一娘而言,迫在眉睫的威胁并非东瀛,她也没有闲睱分心旁顾,言归正传,只与王横始商谈大有可能面临的激战,也是听多言少,至于贺烨的那些大计,当然没有提及。

然而陪着王横始去了一趟广阳,正式与武威侯敲定了战策,十一娘刚回晋阳,便听说了一件大事!

她正筹划着夺官罢职的阳曲、文水二县县令,竟然间隔一日遇害,皆为被刺,中箭身亡,杀手乌衣蒙面,趁夜偷袭,得逞即撤,不知所踪,鉴于此二者皆为纪伦“政敌”,又引众议沸腾,舆论偏向是晋王府暗杀二令,竟然有民众声称“杀得好”——

“阳曲令与文水令贪得无厌,甚至企图陷害纪明府,若非薛少尹明察秋毫,纪明府只怕先被奸小谗害,二令死有余辜。”

十一娘当然不会因为这些言论沾沾自喜,甚至当阮岭质疑此为毛维手段时,十一娘也断然否定:“不是毛维,莫看毛维胆敢刺杀甄七郎,那是因为甄七郎对他甚大妨碍,又非命官,然纵是对甄七郎,他都不惜动用死士,足见警慎,又已经确信纪伦获取重用,其实已经达到毛维安插耳目之目的,在此情况下,他不应甘冒莫测风险自断臂膀,仅凭舆论,非但不能坐实晋王府暗杀朝廷命官之罪,甚至可能引火烧身,毛维最多不过,当真怀疑二令是被我安排暗杀,故而煽风点火。”

陆离表示赞同:“二令被杀一事,应是明空安排。”

十一娘看向贺烨:“殿下应当未曾疏忽对明德寺之监视吧?”

“当然不曾,不过这事若为明空所为,用意何在?死两个贪官污吏而已,哪里至于煽动民乱?”贺烨大惑不解。

“纪伦既然与明空早有来往,只怕听其蛊惑,行为不少非法恶事,纪伦俨然已为咱们亲信,并阳曲、文水二令一死,毛维也确信是咱们施以毒手,要是纪伦这时暴露恶行,毛维当然会落井下石,舍纪伦这枚棋子,不惜连座晋王府,谣言四起,民心大乱,毛维不肯善罢甘休,而此时若是潘辽大举进攻,更会引发内乱之危,而唯一破解之法,便是捕获明空,绝不能让他脱身。”

虽是面对着莫测危机,十一娘却是双目灼灼:“倘若处理得当,非但可以平息险情,甚至能够彻底震慑毛维,十四郎既然已经书告于墉判死,相信不久之后,朝廷正式敕令便能抵达,再兼重建云州等事,相信毛维会手足无措,只要他偃旗息鼓,新政推行便会顺利许多。”

毛维只要消停下来,十一娘在关注新政的同时,也便有了闲情为他连挖陷井,让他走上绝路。

可正在这风声鹤唳时候,让十一娘没有想到的是,她竟然被贺烨告知——

“林昔已经‘死于’采玉时不慎坠河,却不想这人,竟固执己见,不肯埋名山野渡日,而以死相胁,欲见搭救之人,下人不敢自专,先是温言安慰住,密报江迂,王妃以为如何?”

十一娘大觉头痛,可这人却是莹阳真人有意保下,明明已经得救,总不能看他寻死,犹豫半响:“殿下不宜出面,这事还是我来处理罢,归于阿姑所托,相信林昔也不会生疑,至于如何安置,我这时也没良策,得听听他究竟意欲何为。”

问得林昔这时并未被送来太原,十一娘松了口气,大敌当前,她可不愿在这事上分心,又想了一想:“让白先生悄悄走一趟,将他先送去邙山凌虚师公隐居之处,相信师公必然不会容他莽撞,待太原之事告一段落,我再想办法接他入晋阳见面。”

十一娘想的是,无论林昔是否甘心作为已死之人,今后都只能隐姓埋名,他若是不情愿,只好交给凌虚师公将其软禁,不过太原事务繁琐,她可没有理由脱身远去洛阳,或许可以借故邀请凌虚师公来晋阳“一游”,有的事情,不问个水落石出,她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不过当初决意援救林昔时,她并没想到事情会如此波折,倒是心存歉意:“这事当真麻烦殿下了。”

贺烨大为不满:“王妃仍然如此见外,难道是埋怨本王没将财政大权一应交予?也罢,江迂既然已到晋阳,有些事务,是该转交王妃,我这便让他来与王妃交接。”

抬脚就走,十一娘阻止不及。

不由瞪眼,她哪有那么不识趣,无非有时想占占便宜而已,可从没企图过“染指”晋王财产,她连自己的财产现在都无心打理,全权委托给了碧奴好不好?总不能将晋王殿下的“阴暗”产业,也一并交给碧奴吧,碧奴又没长着三头六臂!!!

算了,殿下热心至此,也不好拒绝,还是让阮长史从旁协助,横竖这位总在念叨手中无钱,难为无米之炊。

第764章 发动

人间四月,不知其余山寺里,桃花是否始开,明德寺的遍山梅红却已凋败,虽然日常仍多信徒供拜,少了文人雅客及女眷赏玩逗留,后山的寮房便彻底清闲了,就有一个姓伍名唤世佑的少年,暂居在此,负责日常打扫整拾。

这少年还是老住持时便收容寺中,七、八岁的孤儿,险些病饿夭折,得明德寺庇容,这时也平平安安地长到了十五岁,因无处能去,便一直留在了寺中,平时帮着僧人照顾因病投医的贫苦百姓,当然也会干些洒扫打杂的活计。

少年虽然良善,却没有修行的禅心,故而并未得剃度,事实上在大周佛寺,不少设置有悲田养病坊,收容鳏寡、孤独、废疾者,是否信徒皆无关系,当然更不会强迫剃度受戒。

只是因明宗之后,原本应当由朝廷拨款的悲田养病坊渐渐成为佛寺“自负”,以至于各项物资短缺,其实已经造成不少废疾失治,孤独难得长庇,如伍世佑这样的“幸运儿”越来越少。

伍小郎虽身世悲苦,性情却甚豁朗,又很是聪慧伶俐,寄居佛寺后,常有机会为赏花礼佛的文人雅客引路跑腿,增长了“见识”,后来行为研墨抻纸时,竟然“自学成才”,认识了不少字,又开启了过目不望的天赋异禀,强记得许多佳词妙句,渐渐竟然也能讨好文士,赚取不少赏钱。

他也不愿在明德寺白吃白住,大部分所得都捐供了功德香火,只留些微薄,满足唯一的嗜好——便是贪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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