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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族权后(842)

作者: 刹时红瘦 阅读记录

突地又让婢女拿来一把凭几,交待道:“任姬既不舒坦,便不用那样拘礼,斜倚着说话便是。”

再闲闲说道:“不说任姬,便是我柳六姐,这段时间许是因为季候之症,身上也不舒坦,让殿下好生担忧一番,可董医正去了数回,也说六姐并无大碍,惹得殿下发了好大脾气。”

任氏心中一喜:这样说来,柳氏并未有孕?

便建议道:“董医正脾性暴躁,并不适合照管调养之事,为女眷日常诊脉膳补者,妾身以为,还当择一耐烦平和者为上。”

十一娘又看了一眼跟着任氏前来的茂林,莞尔说道:“确也是这道理,如此,我便禀知殿下一声吧,董医正今后莫如便专职义诊之事,另寻一位医者,负责府中女眷安康。”

对于晋王妃的决定,董澜生倒并不怨怼,又他虽然与司马仲常为医术争执,两人却又甚是投机,这日饮酒长谈时,董澜生便说道:“就想到晋王殿下婚后,府里便少不了阴私事,这才多久?佯病争宠、收买笼络之事便接连发生,多得王妃不强人所难,干脆让我专职义诊,这下可好,倒是增加了更多接触病症机会。”

司马仲往嘴里丢了一条黄瓜,边嚼边道:“你说你,生就一副驴脾气,偏偏还进了太医署,侍候那些天皇贵胄,身边妻妾成群者,哪能脱身阴损?也多得遇见了晋王妃,尚懂得用人之道,否则呀,你就等着受那池鱼之殃吧。”

“当初也是因为父命难违。”董澜生长叹一声,连连摆手:“不提了不提了,我说,咱们要不再赌上一赌,各择一弟子调教,五年之后,看他们两个医术谁更高超?”

又说秦霁,听闻董澜生竟然再惹任氏不满,游说了王妃将其“替换”,连忙又找江迂:“柳妃既然相信总管为太后指派,总管莫不担当择选医者之责?如此一来,柳妃若想通过此医者暗害殿下抑或妾身,自然能够安全避过。”

江迂也不戳穿秦霁的真实居心,笑得像只老狐狸:“殿下亦正有此意。”

于是乎,晋王府里便多了一名医者,这位姓田,字埠楔,四十出头的年纪,圆脸大耳,慈眉善目,一看便比董澜生更易交道,处事自然也更机变,虽然诊明任氏是在佯病,却也开出了调养方剂,三不五时被秦霁喊去诊脉,也从未显露出半点不耐烦,对于这一孺一媵给予的赏赐,他也笑纳不拒,当然会告知秦孺人,柳媵人并非有孕,甚至还因为年幼时受过寒凉,子嗣艰难的“重大消息”!

秦霁松了口气,倘若柳氏无嗣,论是眼下如何受宠,倒也不足为虑了。

可虽然十一娘巧借任玉华之手,布置了田埠楔,阿禄仍然觉得想要暗算任姬不是那么容易,这日提醒道:“任姬虽然有笼络收买田医师之意,可却并不曾略微疏怠,譬如田医生开方,任姬不忘叮嘱婢侍拿去给外间医者过目,也并没有用王府药剂,而是让婢侍在外采买,亲手熬制。”

这言下之意是,通过田医师暗谋任姬绝嗣并不可能。

“任玉华如今千防万防,却不会防备章台园。”十一娘说道:“再者她防备仅为药剂,酒水汤食却是防不胜防。”

如今的王府,唯章台园及玉管居、朝晞苑三处备有单另的厨房,其余居院,虽说可以自行熬药煮羹,却不可能满足日常饮食需要,十一娘要想在膳食里动手脚,当然不难。不过常见的绝嗣之毒,多有刺口异味,很难做到无知无觉,这便是许多主妇欲害姬媵,要么强逼,要么在进药时暗害的原因。

但王妃手中,却有并不常见的毒药。

她启开一个玉匣,将那药方交予阿禄:“按此方子配成,融于烈酒之中,即能无色无味,女子饮下,终生绝嗣,并医者不能察诊为中毒,任氏寻常虽不贪杯,可要是在章台园中,获殿下邀饮,她必定不会推辞。”

“世上竟还有此药方?”阿禄奇道。

十一娘却苦笑,这药方,说来还是裴氏收藏,但历代严禁泄露,若非当年渥丹嫁入东宫,祖父也不会告知她牢记以防万一,却也嘱令,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动用这阴损手段,当初贺衍虽然也有姬媵傍身,但对渥丹一直敬爱,故而渥丹没有感受到万不得已的威胁,便一直没有动用,想不到,成了柳十一娘,又并不是为了争宠,她却要动用这一毒方了。

之所以交给阿禄配制,也是向贺烨报备一声,免得日后,贺烨真有了美姬爱妾,不防被人算计得绝嗣,想到她曾经对任氏所作所为,又再疑神疑鬼。

十一娘原是不屑此类阴损手段的,这回用来对付任氏实为万不得已,就没想过今后为了铲除后患故技重施,所以毒药也好毒方也罢,干脆献给贺烨一了百了。

晋王妃深深以为,这类凶器还是主动交出为上,因人与人之间的信任,有时候其实也并不是那么牢靠,有朝一日,当主臣成为帝后……至亲至疏夫妻,世俗男女尚且难免,更何论那至高无上的一对人?

合上那空空如也的玉匣,十一娘再也没有多看一眼。

第804章 噩耗到

自从晋王府正式宴请诸贵后,一段时日,甄夫人过得格外舒心,当然是因为族中野心勃勃的三娣妇彻底倒了气焰,再也没了心思兴风作浪,甄夫人也就能够腾出手来,一心一意地带携儿媳。

这日她正教导江氏:“为一族宗妇,必须恩威并重,这一点,从前三娣妇的确做得不错,一年到头,族中各支,千头万绪多少事务,兄弟妯娌几多争执?仅靠一人,便是三头六臂都忙不过来,首要之事,便是要熟悉各房主妇心性手段,择出能够助益之人来,亦能为你分担,这段时日,你便先与各房妯娌走动走动,我这一辈人都老了,还得你们年轻一辈担当更多。”

江氏一一应了,甄夫人又训小儿媳韩氏:“阿江这段时间忙乱,家里一些事务,你这娣妇却要担当起来,别看着袁娘她们几个往晋王妃处领了差使,你也蠢蠢欲动,治政之事,可不是玩笑,你这性情呀,还多待磨练,这时参合进去,不是助手,那是添乱,先跟着你嫂嫂,把家中这些帐册理清人事理顺,才是本份。”

可巧今日,几个族妇约到了一块儿,过来宗宅探望谈笑,甄夫人自然是扫榻相迎,留着两个儿媳在旁添茶递水,也听听各房家长里短,琢磨一番隐藏的人事关联,忽然又听禀报,道是陈郡君过来了。

谈笑风生的气氛便是一滞,族妇们多少都有些尴尬难堪。

因着她们不少人,从前可都是陈氏的拥趸,眼下却见风使舵,尽皆向甄夫人投诚,偏偏又被逮个正着,能不心虚脸红?

甄夫人却是神色不变:“快请进来。”

江氏与韩氏立即迎了出去,不管私下关系如何,有多少矛盾纠纷,对于大族而言,这些表面文章还是不得不做的。

却有一个从前与陈氏并无瓜葛的妇人小声说道:“听闻三嫂因着羞愧一病不起,闭门谢客,今日怎么有了心情出门儿?”

甄夫人笑道:“正是出门行走,才更加有利于康复,人活一世,谁也免不得做那么两桩糊涂事,所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三娣妇自己既能想开,便是再好不过之事。”

话音刚落,却见陈氏一阵风般卷了进来,硬是将江氏与韩氏这两个年轻媳妇都甩下老远,众人大感诧异之际,陈氏“砰”地一声直跪地上,居然倒头便拜,惊得甄夫人连忙起身相扶:“三娣妇这是为何?快些起来说话。”

陈氏往常那么一个稳重端庄的人,这时却急得面红耳赤哽咽难言,甄夫人连忙安慰道:“娣妇莫急,有话慢慢说,论是多大急难,总有解决办法。”又嘱咐气喘吁吁呆怔当场的两个儿媳:“快些替你三叔母斟碗乌梅饮来,先让解解暑气。”

陈氏喘过一口气来,顾不上润喉,哭着恳求道:“姒妇,从前都是我猪油蒙了心,生出那野心贪欲,以至于被毛大尹利用,屡次三番为难晋王妃,如今青城被贬官,我也挨了斥责,总算是罪有应得,还求姒妇千万宽容,代我向王妃求情,便放我兄长一条生路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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