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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仑沧月旧有盟(46)+番外

作者: 程晚寒 阅读记录

房内烛火忽明忽暗,照得两人重合分离的阴影飘忽不定,房外的风雨渐渐停歇下来,只余雨水滴在残枝枯叶上的微声,一滴滴似打在人心深处。

天地之间却并不岑寂,在男子灼热的呼吸声中,夹杂着少女娇软迷醉的叹息,也不知是为了他缠绵温柔的长吻,还是对她不容拒绝的占据。

叫段公子脸红一向容易,但能叫凤阎罗一张叫城墙歆羡的脸皮居然染上一抹朱色,想来一定本事不小。

鲛人族的小公主就本事不小。

陶瑕“唔”了一声,斟酌了半天用词:“额,晚儿甚是……甚是有趣。”

晚“啊”的一声惊呼,羞不可抑地从段暄怀里挣扎下来,颤巍巍地退后两步,欲哭无泪。

看样子,陶瑕听得挺想笑出声来,纯属忌惮段公子恼羞成怒要动武,方才强行忍住。

段暄神色复杂地回过头来盯着她:“阿晚每日里,都在对着段某想这样的事情?”

晚视死如归地捂着眼睛,满腔的羞愤化作腾腾的杀气:“你……你们再看,我……我就……”

陶瑕好整以暇地负了手,笑得欠揍:“如此活色生香的春宫,焉能不看?”敏捷地上前推开窗子,段暄不防他脸皮厚到如此地步,待要阻止,已然不及,却见他转过头来,脸上飞舞的笑已然一凝。

房内男子的确是紧紧搂着少女,在她唇上翻来覆去地辗转,不时从唇齿之间逸出满足的呢喃。

但除此之外,竟无下文,两人的衣裳固然穿得整齐,那男子的双手更是规规矩矩地环绕着她的腰肢,甚至不曾在她身上探索一番。

少女沉醉在他的亲吻中,昵声道:“段大哥,咱们这就算敦伦了吧?”

她梦中的男子恋恋不舍地腾出嘴唇来:“嗯,阿晚若是喜欢,我天天都与你这般敦伦。”

由这段梦中幻境,可见鲛人的教育何等失败,小公主显然很缺乏这方面的常识。且对段公子误会颇深,认为他也缺乏常识。

深感受到欺骗,眼见远不如预期的陶瑕点了点她的额头,说得语重心长:“晚儿,敦伦这回事,十分的博大精深,你这才刚刚入门,离大师的级别还差得忒远。”

晚只道这已然是隐辛得不能更隐辛,敦伦得不能更敦伦,闻言惑然:“啊?”

陶瑕见她满脸迷茫之色,愈发感觉到普及教育的迫切性,遂更加的语重心长:“晚儿,改日我带你找个好地方观摩,认真地学习学习,莫要一直这么呆子下去。”

瞥了半晌无言的段暄一眼,见他的脸色兀自塞上燕脂凝夜紫,陶瑕恨铁不成钢又难掩暗喜地笑了:“段兄,你倒真是个讲礼的,怎么也不教一教她?”

段暄目不斜视地向前走:“阿晚如何学习,与陶兄何干。”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救命啊~

第52章 第 52 章

晚见他扬长向前,呆了呆:“段大哥……”

段暄全然无回头之意:“既然殿下倾心段某,执意追随,想来区区足底伤痛,不会忍受不了。”

晚听他语气前所未有的冰冷,仿佛寒夜深泉,昆仑寂雪,不知他为何突然变得这么冷淡,一时茫然若失。

陶瑕凝视着她,叹了口气:“晚儿若是不嫌弃,陶某抱……背着你走,如何?”

晚怔忪片刻,摇了摇头:“多谢你,不用啦。”快步追了上去,挽着段暄的手臂,脆声笑道:“段大哥,你放心好啦,我不痛的。”

段暄心头微颤,转头向她瞥了一眼,只见她娇美不可方物的小脸儿上满是纯真笑容,如花怒放。

眼前光影变幻,风声呼啸,缠绵的儿女情长化为江湖上的波诡云谲。

一座山庄不知何时,已立在三人的面前,匾额高悬,上面“陶然山庄”四个大字笔走龙蛇,雄奇遒劲。

陶瑕眼色倏沉,脸上的笑意渐次褪尽,眼底升起危险弥漫的冷厉。

十二年前的陶然山庄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一大势力,自是修整得雕梁画栋,壮阔已极。

陶瑕冷笑声中,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段暄恐他有失,随后跟上。

庄内烛火摇曳,照得整个大殿亮如白昼。

两行彩衣舞女鱼贯而入,穿梭于大殿酒池之间,婆娑起舞,娇媚妖娆。席上觥筹交错,丝竹不绝,映着大殿正中清澈的水池,分外地悠扬动听。

一身棕袍的主人醉眼乜斜,见到三人进来,笑呵呵举杯示意:“几位来迟了,岂能不自罚三杯?”座中诸位客人似乎也都醉得狠了,齐声呵呵大笑,酒水淋漓,倒了满桌。

陶瑕冷冷道:“陶舟横,你要我喝你的酒,那是做梦!”

晚听他语气森寒,想了起来,悄声道:“段大哥,这人便是阎罗哥哥的爹爹。”

段暄一言不发,淡淡地注视着场上的动静,眼底波光流荡,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座中的陶舟横浓眉一聚,面涌怒色:“孽子,从小就高傲得不可一世,当着这么多客人的面,也敢对父亲无礼!”

他身后闪出一个容貌妩媚的妇人,遥望着陶瑕,满脸嫌恶之色:“陶郎,你瞧这孽子,全无半点尊敬长辈的样子,成何体统?”

陶瑕怒极反笑,嘿然而言:“李飞如,你也算我的长辈?”

李千金眼底闪过狠毒之意,手一扬,扯出一个白发女子来,尖声笑道:“陶瑕,你若不给我跪下来磕头认罪,我便杀了你娘这贱人!”

那女子眼角虽然满是堆叠的皱纹,却依稀还保留着昔日的艳光,双手倒绑,身上锁着硕大的铁链,似悲似喜地凝望着他,涩声唤道:“瑕儿……”声音被殿中清风一卷,瞬息湮没。

陶瑕微眯双眼,杀机大作,一字一字地道:“你敢动我母亲一根头发,我将你李家上下杀个干净!”

李千金挑衅似的尖笑不绝,拔出一柄雪亮的匕首,猛地刺入陶母的心口。

陶瑕“啊”的痛呼失声,仿佛那一刀是刺入自己心中一般,带来无可挽回的痛苦,衣袖拂处,强盛真气如苍龙般矫折而出,击中李千金。

那李千金的幻影不过是人心的梦魇,自是一击而灭。

陶舟横怒喝道:“孽子!居然敢打你的母亲!”一推面前的桌案,起身拔剑,向他走来。

陶瑕愤然道:“不错,我就是屠灭陶然山庄的孽子!”

陶舟横惊呼声中,被他真气凭空击在胸前,登时血肉模糊,哼也不哼,便即毙命。众人骇然失色,众多彩衣舞女、卫士、侍婢更是惊慌失措,尖叫连连,大殿登时乱作一团。

陶瑕面无表情,真气如潮水般澎湃不尽,凌空怒击,无数蛊毒粉末在他指尖缭绕飞舞,碧光暴涨,大殿之中顷刻间横尸满地。只余几个修为高深的江湖客左躲右闪,苦苦支撑,但已冷汗涔涔,无力为继。

晚看得大为不忍,怯声叫道:“阎罗哥哥……”却见陶瑕倏然回过头来,幽黑的眸子里怒火汹涌,直欲燃烧起来一般,她心下一震,劝解之言再也说不出来。

不多时殿中诸人尽皆死去,烛光摇曳,月影黯淡,夏季夜风从窗外席卷而来,吹面生凉,衬着满地的尸体,更是说不出的诡异凄凉。

陶瑕额冒冷汗,衣衫尽湿,呆了片刻,叫道:“母亲!”向那倒在地上死去多时的白发女子奔去,将那个魂牵梦萦的身影搂入怀里,泪水终于滚落下来:“母亲,你为什么不等我……”

话音未落,白发女子的身子忽动,扎在她心口的匕首不知何时已到了她手里,迅捷无比地向他胸膛刺落。

陶瑕措手不及,眼见要被她扎个透心凉,身后微风拂动,段暄长袖卷舞,将他硬生生拉回数尺,堪堪躲过那森厉的穿心之祸,幽幽叹息传来:“陶兄,不过是人心深处的迷惑,为何这般看不开?”

陶瑕怔了怔,深深吸了口气,目光慢慢恢复清明,冷声道:“是那海市蜃楼境在作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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