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千雲睁大眼睛,看着齐硫最后一掌,毫不留情,带着凌厉的内息,狠狠拍向齐意!
躲开,快躲开!
没有丝毫的躲避。
齐意被齐硫从身后狠狠一掌,用尽内息,拍在后心上。
挟持的手猛地松开,他摔倒在地,吐出一大口鲜血。
齐硫接住石清河站在他面前冷冷的看着地上的齐意。
“你太过分了”冷冷丢下一句话,齐硫扶着石清河向外走去。
身后传来一阵笑声。
地上的人捂住胸口踉跄从地上站起来。
面前的人没有转过身。
他看着他的背影,笑出声。
眼泪瞬间滑落脸颊。
“呵。。。你还记得,打伤过我多少次吗”齐意脸上的眼泪滴在地上和鲜血混在一起。
齐硫身体一震,苦涩漫上胸口。
一次, 十年前他用了这个人的名字。
一次,他说他爱他。
一次,他第一次抱他,
一次,沙场他替他出战。
一次,他为夺下他视若珍宝的玉手令。
一次,他想要留住他。
一次,他知晓他有孕。
。。。。。
他捂住痛的窒息的胸口,“齐硫,你在乎过吗。”
齐硫双手紧握,身边的石清河抬起头,看见他心疼难遏的表情。
齐意轻笑一声,“齐硫,你的齐意,还给你。我是闻北轩。”眼泪却守不住的一滴一滴的滑落,不间断的滴下来,从苍白的脸颊,鲜血的唇角滴落下来。
“哇哇。。。。”一声哭声从身后传来。
两个人,却都是难言的默然。
齐意不喜欢笑。
但是现在,他却很想笑,笑得,让人心疼不已。
他低头看自己的手,修长白皙。
齐意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齐硫,你记住,我是闻北轩,只是。。。闻北轩。”
“不要。。。。!”洛千雲大叫,眼中惊恐不已。“不要啊,北轩,不要,闻北轩。。。”
他看着闻北轩低头,然后抬起自己的手,坚定的,狠狠的,毫不留情的打向自己早已血肉模糊的心房。
一掌,两掌。
没有在乎的了。
你都不曾在乎,我还期待什么。
你从来都没有看过我,从来都没有。
有什么能让自己不再心痛,闻北轩闭上眼睛。
齐硫,如果我遇到他,你想让我对他说什么。
齐硫,我错了。
错在等了数年,错在爱上他,错在痴心妄想,错在生下香香,错在执迷不悟。
浓重的血腥让整个小院都弥漫上绝望的气息,婴儿的哭声响透整个庭院。
齐硫惊恐的转过身,看见的,却只剩满目的猩红,和地上被鲜血浸透的人。
第九十六章 错与执着
清茶,淡曲。
浅纱,红木。
齐家茶楼里,掩盖在层层薄纱的高台之上,悠扬亘远的曲调安静祥宁的徘徊在清香弥漫的茶楼之中。
医馆老板梅清傲端坐着饮着一杯苦涩的清茶,他对面,酒庄老板孙耀光一边和着拍子一边叹气。
“孙庄主这是怎么了,没一会叹气,叹的起都快把在下一年的财运叹没了。”梅清傲撇他一眼。
布庄公子傅云也跟着唉了一声。
“哟,两位。。。”
孙耀光拍拍自己微凸的肚子,“梅老板啊,你是没有家室,不知家中烦扰啊。”
傅云点头,“我爹怕我去考文武试,已经下令不准我在出来了,直到我接管布庄。”
“啧啧,你们这两个人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可怜我梅清傲独身孑影,没人嘘寒问暖,想有人管着都不成。哎,齐老板来了,快请过来,别让他再走了”
齐硫朝他们淡淡点头,拱手,“三位”
“齐老板,我怎么觉得你这茶楼,我们三个比你来的还勤。”孙耀光笑着道。
齐硫有些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
“硫,你怎么了”梅清傲问。
齐硫摇了摇头,又想到什么般,“清傲,药铺里伤药,奇珍药材我全要了,让伙计不要再卖了。”
“是有何人伤着了吗?硫,你这一出手可真是大方。”
齐硫敛眉,没有出声。
洛千雲从外面走进来,背上还背着竹篓,袍子上带着星点泥尘。
齐硫快比走过去,抓住洛千雲的胳膊,沉声道,“千雲,梅老板的药铺里的药足够你用了,不要再外出采摘”
洛千雲缓缓从他手里抽出胳膊,抬头冷淡的看了他一眼,“不用齐老板操心了。”
齐硫胸腔一震,咬牙道,“洛千雲,不要任性,现在什么最重要你知道。”
勾起笑意,“齐老板,你告诉我,什么最重要!”
茶楼的客官注意到与茶楼老板争论的人,纷纷将目光投了过去。
孙耀光几人也站起来看着不知为何一身冰凉气息的男人。
齐硫苦笑,“你也怪我吗。他这般做,难道我不应该生气吗,你要我看着他滥杀无辜吗!洛千雲,我不知你竟如此不明事理。。。”
啪!
安静茶楼中,只剩下压抑的呼吸声,和泛红的眼眶。
看热闹的人也终于发现了事情的不对,试图上前劝慰。
洛千雲手掌泛疼,眼睛里蒙上一层雾气,恶狠狠的盯着眼前的男人,恨不得再给他来上一巴掌,都不解气。
齐硫动了动唇角,伸手避开那些试图上前的人,将洛千雲硬拽着拉上了二楼。
洛千雲甩开他的手,只剩下两个人的房间让气氛变得更加压抑和悲愤。
压抑着哽咽的声音,洛千雲深深看着齐硫,眼眸闪动,他轻声道,“齐硫,你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吗。”
齐硫握紧拳头,背对着窗户,没有出声。
洛千雲缓缓扯动唇角,扶住一边的桌角,将身上背的竹篓放下来,“你想过你的毒是怎么解的吗。”
齐硫眼眸暗沉,嘴唇微动。
洛千雲苦笑摇头,“不是我,我没有那么大的本事。我只是个大夫,不是神仙。”
齐硫转身看他,胸口的跳动突然变得很快很快,急速而猛烈的跳动起来,就好像什么要破胸而出打破他这几日的愤怒和无措。
“用彼身,解汝毒。”洛千雲睁大眼睛,睫羽微颤,眼眸迷离,“你只看见石清河为你而双腕蚀伤流血,你却没有看见,也没有问过,北轩他做了什么。”
齐硫突然收紧袖口里的双手,指缝深入掌心。
“他用毒血攻你身体里的毒液,最后,将毒液全部引至。。。腹部,两个月大的孩子,替你和他承受了毒液,归于尘土。。。”洛千雲的大大的眼睛里,一大滴眼泪流下来,滴在他手心里刚采摘的青绿色药草中。
竹篓上,没有打磨好的藤刺在洛千雲手心里划上一道浅浅的血痕。
“齐硫,我手背上的伤口,你看见了,却不知道他为何会这样。你看见他冷漠,看见他固执,看见他错的离谱,看见他疯狂,看见他神志不清,你有想过他为何这么做吗。”洛千雲站起身,走上前,将一株药草放在齐硫紧握的手里。
齐硫觉得自己的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让他发不出声音,让他感到窒息和错愕,让他的心颤抖不停,最后只能哑声道,“怎么会。。。”
“残留在血液里的毒液干扰了他的神智。放大了他的恨,放大了他的不甘和害怕。那么温和如玉的人,你知道吗,孩子流掉的时候,他平静的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明明身下的血连衣袍都染湿了,他却没有一丝反应!”洛千雲闭上眼睛,身体剧颤,大声嘶吼出来,“因为他知道,如果他不这样做,死的人就是你!你是他的全部!。。。。。多可笑的全部啊。。。”
齐硫紧握的拳头从指缝间隐约混合着药草的颜色,带着猩红,流落下来。
高大的身躯像是瘫倒了一般,踉跄,“对不起。。。。我不知道。。。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