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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能辨我是夫君(59)+番外

作者: 喵晓镜 阅读记录

那灯光并不明亮,可在漆黑的夜色里,却显得极为温暖。空气中闷热难当,酝酿着一场暴雨,副官便上前来与他商量,“国公,不如去那处借住一番。”

傅嘉木却道:“得安城四周荒芜,纵然有庄子,这些年也荒废了大半,大半夜的亮灯,倒是有些蹊跷——”他在战场上,向来是身先士卒的,倒是也不要自己手下的人前去,只是一个人打马上山,绕过重重密林,去到那庄子前。

时雨自打乔停云离开后,便在书房静坐了片刻,看了些袁青岑留下来的手迹,出人意料的,里头还有不少写给亡妻的信。从她开蒙、入学,一直到长成一个小姑娘,几乎每隔一段时间,袁青岑就会写信告诉地下的亡妻女儿的近况。

她不由得看得微笑起来,收拾好了信件,提着灯笼走到后院,随便地擦拭一番,就坐到了那架秋千上。

夜空愈发显得浓黑,忽地下起了豆大的雨滴。她慌忙起身,要到廊下去躲雨,却因此忽略了背后那并无遮掩的脚步声。

一声惊雷响起,她险些掉落了手中的灯笼,忙不迭地转身离去,却对上了几步外的一双眼。

城郊荒宅重逢故人,说来似乎带着诡异的色彩,也确实,都让两个当事人后退了一步。

傅嘉木已经站在那里有一会儿了,只是那个身影实在是太牵动心肠,让他在震惊之余,不愿意出声,打破这柔软的平静。

时雨尚且认得袁家的点点滴滴,傅嘉木当初在那里足足住了数年,又会如何认不出来?

此情此景,倒是恰似故地重逢故人。

“你——”

两个人齐齐开了口。

到底还是傅嘉木更老成一点,不过凝滞了片刻,他的脸上就扬起了笑意。英国公无疑是极美的,就算如今是漆黑的雨夜,他被大雨淋得湿透、满身狼狈,可这武装般的笑意,就让他重现了那个所向披靡的战神的胜券在握,他便那样笑着,摇着头,说:“我说,怎么家里没有传来你闹事情的消息,原来你,早就跑出来了。”

时雨迎着他的笑容,纵使浑身冰冷,也不由地微微笑起来,她道:“傅嘉木……傅嘉木,你还有什么好求的,为什么非要走到这一步?”她的笑容之中甚至是透着怜悯的,虽然在他面前显得娇小,可瞧着他的时候,有一种居高临下的傲慢,“我父亲在得安城时,的确与你有往来,他说自己研造出了□□与武器,按他的性子,对于交心之人,必不会藏私,他写信告诉了你,是不是?”

傅嘉木迎着她的目光,感到十分不舒服,可他到底还是回答她说:“是。”

“你收到信后,想要这东西,于是向我父亲索要……你分明知道,他会给你的,他把你当成此生挚友,连我的名字都是为你而取,他怎么会不给你?”她慢慢地说,“可你不信,你觉得我父亲自私自利,必然不会给你,所以你企望从我父亲口中逼出□□方子的下落,可我父亲吃软不吃硬,拒绝了你,于是你放火烧了袁家,是不是?”

她一步步地逼近了傅嘉木,声音尖利地问:“你告诉我,是不是?!”

傅嘉木微微地眨了眨眼。

雨珠从他白玉一般的脸庞上滑落而下,像是泪珠,可他的神情之中没有任何悔意,“是。”

时雨猛地扬起手来,用尽全力要给他一巴掌,傅嘉木的动作却比她要快得多,他捉紧了她的手掌,低下头来,轻轻地反问她,“是又怎样?”

她浑身都在发抖,挣脱不得,索性就扬起苍白的脸来,“是你害死了我爹!我母亲,我母亲对你那样好,我父亲那样信任你,你却害死了他们!傅嘉木,你没有良心!”她拼命地挣扎起来,终于话音里带了哭腔,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傅嘉木,你没有良心!”

“是,我是没有良心,”他坦然而带着恶意地去迎上她蓄满泪水的眼,“我早就说过,你父亲待我不是真心,你母亲更是盲目,一心一意只想着跟袁青岑,既然如此,我就成全了他们,乡野诗案,我顺手推一把,袁青岑平日树敌无数,我只用推一把,他就可以万劫不复!”

“只可惜问萍,”傅嘉木叹息说,“她却不愿意抛弃袁青岑……女人在这种事情上,总是有点傻的。我不怪她。”

这话近乎无耻,时雨猛地挣扎起来,可还没有等她握住袖中的匕首,傅嘉木屈指弹在她的肘侧,匕首脱手而出,傅嘉木握住她的下巴,用力之大,简直要捏碎她的骨头。

“我本来也不想这样的,”他说,“你傻一点,乖一点,我就不计较你的那些小动作,我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自然会娶了你,以后这个世上没有人会给你受苦,没有人能给你脸色看,这样不好吗?”

她拼命地挣扎,两人身上都已然湿透了,如此动作,却只让傅嘉木神情更加晦涩难懂,闪电划破夜空,大雨未息,傅嘉木逼问她道:“那些图纸,你已经送走了?”

这让时雨感到一丝快意。她自始至终,一直是扬着头的,眼中甚至还闪过极为不屑的笑意,“没错,傅嘉木,你想要的,永远都得不到!你这种背信弃义、反咬一口的白眼狼,只配求而不得,孤独终老!我咒你,生生世世,不得好死!”

傅嘉木终于被激怒了,他低下头去,近乎残暴地咬住了她的嘴唇,却在放松辖制的片刻,被她尖尖的五指在脸上留下了伤痕。二人的唇间都满是血腥味儿,可这却挑动了他的神经,使得他甚至有些兴奋起来。

打断这场单方面的凌虐的,是傅嘉木的副将的声音,“国公,寒鸦卫的人上山来了。”

仅仅是这分神的片刻,时雨就挣脱开来,高高地扬起手,给了傅嘉木一个巴掌。

她眼中的泪水已然消失了,跳动着明亮的怒火,傅嘉木一下被打得偏过头,迎着副将畏惧的目光,他轻轻地啐了一口血沫,抬手敲在时雨的后颈。

“就怕他们不来,”他平静地接住那软倒下来的身子,说,“我要的东西还在他们手上呢。”

第65章

几乎是在乔停云赶到叶静安面前的那一刻,下面的人就报上来道:“傅嘉木进城了,在城郊休整。”

乔停云瞳孔微微一缩,转身就要出门,叶静安一把抓住了他,他微微地摇了摇头,“现在来不及了。”

他又问自己的手下,“袁姑娘如何了?”

那暗卫如实道:“袁姑娘遇上了英国公。”

乔停云冷然的视线扫向叶静安,那个猜测使得他开始怀疑自己,他道:“你是——故意引他们过去的?”

叶静安迎着他的目光,也觉得有些为难。

他微微地闭了闭眼,才恢复了一贯的冷血姿态,他挑高了眉,道:“本来还要费心思,现在就有现成的法子端了他,我不能不用。”

乔停云猛地反手,摔开了他的手,拔剑指向他,一字一句地道:“叶静安!”

几乎是一瞬,屋内同时有十来人同时拔剑,却是指向了乔停云。两边对峙,乔停云剑尖所指,便是这位小舅舅的喉咙,他问道:“为什么?”

叶静安也觉得愠怒,他冷笑一声,说:“你的剑法还是我教的,如今倒是的确翅膀硬了。”

他面色不改地吩咐手下,“去,围了城郊的那座山,方圆五里之内,不许再多留下一个人。”

乔停云隐隐觉得不安。

他是何等聪明之人,听见“方圆五里”,顿时就想到了那个传闻。

百济制造了大量的□□,而得安城就是百济的军火库。可当初傅嘉木攻下了得安城,却未曾再听说这批□□的下落。

这些年来,皇帝的人,傅嘉木的人,舒郁的人,只怕都在寻找这批□□的下落。

现在他几乎可以确定,那批□□到底是埋在何处了。

如果没有时雨这个意外的话,以寒鸦卫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狠厉作风,只怕还是一费尽心思引英国公和舒郁过去的。为了达到这个目的,这支几百人的队伍,哪怕都赔上性命,只怕都再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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