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已迟迟归(69)
他偏过头看她,“为什么道歉?你没做错什么。比起这个词儿,我更想听到别的。”
“给我一些时间。”
他仰头看向天花板,闭着眼睛说:“你是抗拒我还是抗拒所有人?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深吸了口气,“我不知道。”
被她封在心底那么多年的事情,要她现在立马吐露,绝对不可能做到。
“你知道的,只要你愿意,我随时都可以倾听。”他停顿片刻,试探般地把身子往右侧倾斜,见她没有躲避,他把她圈在怀里。
两人横躺在床上,她蜷缩着,看着他的下巴,“迟译……你们闹别扭了?”
“先前他还在为那个事儿不高兴,我说下回别管,是多管闲事儿。”
“……你觉得你在安慰他?”
“嗯,反倒把这小祖宗惹得更不高兴了。”
她抬手挠了挠他的下巴,他轻轻拂开了。
晏归荑翻了个身,“平时不是挺多词儿的,怎么跟迟译就这么不会说话。”
“当家长不容易。”
她沉默了,他这句平平淡淡的话里包含了太多东西,他的家庭,他过去所遭受的一切。
“再躺下去就要睡着了。”他兀自笑了一声,“走了,晚安。”
“晚安。”她感觉到自己往床垫里下陷了一些,他起身了,轻飘飘地,带起了一阵儿风。
看着他挺拔的背影消失在房间里,她颓然地把被子掀过来蒙住了脑袋。
*
这一觉迟澈之睡得很不安稳,凌晨醒来,发现手机里堆满了新年快乐的祝词,“泰晤士小报”聊天群里也是热热闹闹持续到现在,大家传来了跨年的照片,唯独他有没有发言。
乌炀发了一张照片——一瓶酒一只酒杯,边上有只烟灰缸,堆满了烟头。
七哥说:嚯,少爷没去打牌啊?
乌炀说:戒赌了。
七哥也传了几张照片,附文字:上海小分队已醉倒。
胡明昊:谁醉了?
俞舟:?
蒋菁菁:你们都没有性生活吗?
乌炀:已婚人士禁止发言。
七哥:已婚人士禁止发言。
胡明昊:已婚人士禁止发言。
俞舟:……
蒋菁菁:迟子呢?
乌炀发了一张图片,阳光晴好的街上,迟澈之和晏归荑对望着,手指勾在一起,十分亲昵;最底下有一行水印小字“无聊街拍”。
乌炀:你们不上网?
七哥:又是哪个小明星?
乌炀:不是,搞艺术的,迟子高中同学,这小子背着我跑人老家去了。
胡明昊:见家长?
迟澈之没再往下看,发了句“节日快乐”,把手机仍在了一旁。他倒了杯凉水,走到窗边。
夜色如墨,凌厉的风卷起阵阵林涛,后面的山峦屹立不动,一动一静,任他使出怎样的招式,她都只是漠然地看着。
他正出神,忽地发现窗外飞雪,雪花恣意而舞,飘扬洒落,要将这世界扫干净。
*
晏归荑不停奔跑,湿冷的雾气围绕着她,像怪物巨大的手,稍一用力就能将她捏碎。她一路向前,顾不得地上的石子和荆棘,腿上、手臂上全是划痕,血渗出来,触目惊心。突然,她被绊倒在地上,她回头看去,一道巨形的黑影离她越来越近。她瞪大了眼睛。
猛烈的喘息,她惊醒过来,额头和背上冷汗涔涔,她松了口气,翻了个身,一睁开眼睛就瞧见了窗外的霞光。
天光微亮,山顶云雾缭绕,茫茫如海,太阳从东方冉冉升起,霎时间,光芒四射,浮云涌动
她慢慢走过去,鞋也忘了穿,赤脚站在地板上,看得出神。
在壮阔的自然面前,人是这样渺小,萦绕心头的那些困惑和烦恼被丢得远远的。
人能相信的是什么,能拥有的是什么?
只有当下片刻而已。
迟澈之听见敲门声,过去打开门,看见晏归荑先是一愣,注意到她赤着脚,“怎么鞋也没穿?”
她一句话也没说,扑上去抱住了他,把头埋进他坚实的胸膛。
至少,此时此刻她不再是一个人。
他抚摸着她的脑袋,“怎么了?”
“想,”她顿了顿,小声咕哝道,“想你了,不行吗?”
他笑了笑,“跟小孩似的。”
闻到茶香,她抬起头,“你泡茶了?”
“嗯,要喝吗?”
他们并排坐在窗前,什么话也不说,看着金顶日出,喝着热茶。
她放下茶盏,站了起来。
光将室内照得透亮,女人侧身站着,在逆光中化作一道纤细的影。
她动了动,手伸到肩膀处掀下了的肩带,轻得几乎没有声响,裙子褪到腰部,最后落到了地上。
迟澈之瞳孔紧缩,手指一松,“咚”地轻响,茶盏掉到地上。
绯红的、金黄的光洒在她白皙的肌肤上,像涂了一层油,双腿笔直匀称,腰线和胯骨的弧度恰到好处,胸前的起伏令他喉咙一紧。
“葡萄……”
她抬脚往前一步,像从古老的画框中走出来。
他的眼睛被她冰凉的手覆盖住,她的指腹划过他下巴,描绘过他的耳垂,转而落到脖颈上。
他眼前一片黑暗,心如擂鼓。
领子一松,第一颗扣子被解开。
他能感觉到她的手在颤抖,他立刻握住了她的手,抬起下巴说:“不用这样。”
她笑了笑,倾身吻上他的嘴唇,同时把手环在了他的脖子上。
他睁开眼睛,把人拽到自己怀里搂着,扣住她的下颌,克制道:“这不像你。”
她微微偏头,“不像我,像谁?”
轻柔的声音挠得他耳朵痒、心痒,全身上下都躁动。
他将人打横抱起放到床上,倾身欺上去,“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给她最后一次机会,不要反悔。
也不知是羞赫,还是天生就是调-情的高手,她没有回答,反而咬住了他的耳朵。
他“嘶”了一声,双手捏着她的手腕往上抬,交叠在一起,单手握住,另一手抽出来解睡衣纽扣。
她想要挣脱开他的钳制,奈何气力太小,只能蹙眉瞪她。
他扬起嘴角,“给过你机会了。”
她别过脸去,轻微地喘息着。
或许是感到前所未有的紧张,她的额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他一一吻去。
他脱下了上衣,腹部的肌肉线条紧致又漂亮,没让她欣赏,他便俯身而下。
汹涌的洪水般,他释放了压抑许久的欲望,用力吻着她,揉捏着她,要叫她窒息。
他粗糙的大手游走在她细腻的肌肤上,所到之处,引起她一阵阵颤栗。
手指划过她的小腹,她一惊,收紧了腿。
他垂下眼眸,在她臀上扭了一把,“松开。”
她蹙着眉头,“我……”
不等她反应,他用膝盖撬开了紧闭的腿,大腿抵到她双腿间。
“迟澈之……”
他把脸埋在她锁骨处,低声道:“嗯?”
她的手撑着他的肩头,急切地找寻他的眼睛,“迟澈之。”
“葡萄。”他吻了吻她锁骨上的痣,一手向下探寻。
她勾住他不安分的手,轻蹙起眉头,“迟澈之,你……”
“喜欢你,我喜欢你。”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低头含住了她的珠玉。
她不可控制地伸长脖子,轻叹了一声。
我相信。
所有的都不可信,唯有你。
手指穿过密林,在峡谷两侧安抚着,她不自在地弓起身子,脚趾紧紧抓住床单。
“放松。”他说,“什么也不用想,你只需要跟着我。”
他竭力让自己温柔些,不要像个横冲直撞的青少年,可他整个躯壳都燃烧着,完全不顾不上力道。他的舌尖绕着珠玉打着圈儿,吮吸着、啃咬着,然后用牙齿衔住,轻轻一扯。她吟哦出声,感到羞耻,用手遮住了脸。
他抬起身子,拉起她的手,划过自己的胸膛,一路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