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者]何以家为(149)+番外
就好像她对“雨农先生”的身份已经心里清楚,但她却直觉这事不能明说。如果仅仅是这样也就罢了,偏偏这个女人有一种愚蠢的天真和坚持,所以她才会问,周先生希望她怎么看。
“但说无妨。”
“据我所知,东亚的文化里,极其讲究忠诚。我很难理解那种……所谓的宁死不屈。”
“哦?”周佛海有点兴趣,“继续说。”
“我承认忠诚很重要,比财富和权力重要,但是和性命相比,我认为性命更重要。”
“所以?”
“我不太明白,周先生希望我说出什么样的答案,毕竟,忠诚没错,审时度势也没错。”
周佛海问:“那你会做一个怎样的人?”
“理想状态下,做一个忠诚的人。”
可现实又怎会是“理想状态下”呢?
“你胆子倒挺大。”周佛海话里虽带着责怪,面上却擒了笑,丁薇的答案,深得他心。
“我和周先生能坐在一起,我愿意为周先生办事,难道不就是因为我们看法一致吗?”
“有道理。”周佛海道,“有没有想过——算了。”
“周先生?”
周佛海的欲言又止让丁薇奇怪:“您想说什么?”
“等你孩子出生以后再说吧!”
周佛海不说,丁薇便不追问。
离开之前,周佛海却又叫住了她:“明台真的是毒蝎吗?”
丁薇轻轻地舒了一口气,转过身:“我不知道。”
“那我换个问法,汪曼春是抗日分子吗?我要听实话。”
“对不起周先生,我不知道。”丁薇坚持着自己在这件事中的身份,“我和汪曼春是私人恩怨,至于密码本,还有第三战区,从我的角度,都是意外。”
“意外?”周佛海似是在自言自语,又似是在说给丁薇听,“很不错的意外。”
“不错?梁仲春死了家属,明家差点也都死在汪曼春手里,这是不错?”
丁薇的恼怒不似作伪,汪曼春的越狱又确实不可能是明家安排,周佛海心里的疑虑散了大半。他从抽屉里取出了一个信封:“回去看,看完就销毁了吧!”
手里的这个信封很轻,但直觉告诉丁薇,这封信的内容,只怕不轻。
她点了点头,将信封收好。等在外面的阿诚将她接回明家。
回到家后,丁薇书房里打开了周佛海给她的那个信封。
是日文。
整整两页的日文。
丁薇想,看来这封信不是给自己的。
“阿诚,”丁薇问阿诚,“明楼什么时候回来?”
虽然现在是正月,但是市政府办公厅的人,却没几天休息。中午明楼吃了饭,就匆忙去了特高课。横田中佐新官上任,整个上海滩风声鹤唳。
“晚饭前应该会回来吧?”阿诚陪着丁薇出门,也不太清楚明楼的具体情况,“我去问问?”
“没关系,不必催他。”丁薇并非不识日文,只不过她有些捉摸不透周佛海的意思,想要和明楼商量,若是她此刻急着找明楼回来,周佛海便会知道她懂日文的事。
说话间,阿香的声音从客厅传来:“大小姐,大少爷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说了要结尾,这章就断断续续码了三个星期,我也很绝望……
忙里抽闲尽快码完吧
☆、第 139 章
壁灯昏黄。
晚饭后,明楼陪着明镜坐在壁炉边,阿香在收拾着厨房。
“苏医生什么时候来?”
孕妇最危险的阶段已经过去,加上离丁薇的预产期还有一个多月,所以苏医生近来都是定期来明家看诊,等离丁薇预产期更近的时候再在明家住着。
随着丁薇的预产期越来越近,明镜心里的期待和担忧也越来越重。和很多孕妇相比,丁薇的妊娠反应实在是轻微,加上丁薇一直坚持一套西方的养胎方式,所以除了腹部,她并没有圆润多少。自古都有说法,说生产是女人的生死关,这样的情况下,即使苏医生一再劝她宽心,她也放心不下。
明楼知道姐姐担心,其实他心里也有几分担忧,却不敢在大姐面前表露分毫,怕她心理压力更大:“约了下周。大姐,你快要当姑姑了。”
“我快当姑姑,不就是你快当爸爸了吗?”想到明家添丁,明镜的脸上也不自觉带了笑。
明楼注意着明镜的表情,道:“大姐说的是。阿诚,阿香煮了些西米,你去盛两碗给大姐和阿薇。”他又看向丁薇,“你方才没吃几口,牛奶煮的西米,你多少喝些。”
“好。”丁薇看出明楼是有话和她说,她在沙发上坐下,等着明楼开口。
果不其然,明楼希望明镜将明台的“骨灰”送回苏州老家。
明镜不情愿用“骨灰”“故去”这样不吉利的词,可为了家里人安全,她纵是不愿,也只能这么说。
虽然不太清楚奔丧的流程,但是丁薇也曾听过几句,奇怪道:“年关还是十五什么的,过了吧?”
这么多年,夫妻俩早就有了足够的默契,丁薇自己也没明白年关和十五,这话说得明镜没头没脑。倒是明楼当即明白了丁薇的意思,纠正道:“年关说的是过年前,农历年底的时候。旧时欠租、负债的人必须在这时清偿债务,过年像过关一样,所以称为年关。和正月十五是两回事。不过你说得对,元宵已经过了,对外的说辞上,的确是得再想想,得瞒过——”
夫妻俩异口同声地报出了一个名字:“王天风。”
明镜猜不透两人的哑谜:“你们到底在说什么?这和王天风有什么关系?”
“阿薇刚才说的有道理,大姐,对外的说辞上我会再斟酌一下。”明楼向姐姐陈述,“是这样,三天后,有一次代号为‘越轨’的行动,一批生铁需要押往第三战区。军工厂急需这批军用物资。”
明镜知道,这是有任务给自己了。她将明楼交代的行动细节一一记下。等阿诚端了两碗西米牛奶过来,她才想起丁薇就这么坐在一旁,听着明楼向她交代所有的行动。明镜知道自己的弟弟向来是个谨慎的人,他既然不避开丁薇,那就意味着……她是可信的。明镜又想起明台被捕的时候黎叔找她谈话,当时……当时阿薇也是在场的。她清楚弟弟的身份,此时,目光从两人身上划过,心里有了猜测却犹豫该不该问出口把话挑明。
明楼看出姐姐的心思:“大姐,就是你想的那样。”
“我想的哪样?”明镜对上明楼那一副微微带笑的表情,没好气地挥了挥手,“收起你那副故作高深的样子,你们爱怎么样怎样!你们大了,我这个当姐姐的,也管不了了。每个人都藏了那么多我不知道的秘密,我都不在乎了。”
明楼安抚姐姐:“大姐,在明家,我们都听您的。阿薇,阿诚,你们说是不是?”
阿诚的余光一直注意着厨房方向的动静,见阿香已经收拾好了,忙轻咳了一声提醒。
话题中断,唯有明楼注意到妻子有些心不在焉。他起身坐到丁薇身边:“要再加些糖吗?”
丁薇见是明楼,没有掩饰自己刚才的走神:“什么?”
“看你没喝几口。”
丁薇给了明楼一个“一会说”的眼神,对阿诚道:“打个电话去警局,让二宝明天上午来一趟。”
阿诚知道丁薇应该是有主意了,他看了看时间,去电话机旁打电话。还没拿起听筒,电话倒是先响了起来。
“大嫂,是周佛海先生的秘书。”
不是周佛海亲自来电,丁薇也没有必要亲自去接。她问阿诚:“什么事?”
阿诚和电话那头说了几句,挂了电话后向丁薇汇报:“周佛海先生的秘书说,让您定下日子后和他说一声,他来订位置。”
丁薇“嗯”了一声没说话,周佛海这是要让自己以他的名义约见王天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