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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止撒娇(66)

“没有没有。”江行雪抿起嘴角。

陆成川道:“我刚想问问杜羡,然后你就下来了。”

“问什么?”

“这事来得那么突然,你大概不想跟着我搬回去。”陆成川自嘲地一笑,“之前对你有点凶,你是不是还被那事吓着?我该再向你道一次歉。”

江行雪说:“你是哥哥,这事不用道歉的。”

陆家到杜羡的公寓不止半个小时,江行雪特意记了时间,上高架没堵车的话,需要四十五分钟。

哪里来的很快到我楼下。江行雪郁闷地变成一只霜打的小茄子,心说杜羡随口撒谎也不怕鼻子变长。

车子驶进一片草木茂盛的区域,几栋别墅依靠着半山而造,满目都是绿树青竹,沿着宽阔平坦的道路开上山,在转角处能听到山泉的流水声。

江行雪被这景观吸引住,比起杜家的富丽堂皇,这里更加雅致清幽,下车后穿过一条小桥,绕过几块稀奇古怪的山石,映入眼帘的是扇木门。

木门上端摆着块用瘦金体写了“陆”的牌子,江行雪仰着脖子打量了下砖瓦,每个瓦片上都刻着秀气古朴的花纹,瓦片边缘在夜里映着白色灯光,如同落了一场雪。

踩着湿润的青石板路,最里处有两栋相邻的小洋楼。陆成川把拎着的行李给了管家,管家推开左边那栋房子的门,里面漏出来了几缕暖黄。

“这里没人住过,当时妈妈在怀你的时候,找人来装修的,后来一直空着。”陆成川解释道,“家具全是新的,开门左拐是书房,地下一楼有娱乐吧台,还有洗衣房和保姆房,二楼三楼都是布置好的房间,你挑你喜欢的住。”

“好的。”江行雪说,他挑了二楼的屋子。

陆成川没进屋,站在门口:“明天司机会送你去上学。”

“爸妈睡了吗?”江行雪问。

他第一次在他们面前提起“爸妈”的字眼,自己还不太习惯,别扭地低头看自己的拖鞋。

陆成川道:“在别的地方了解你为什么会被弄丢。”

话题草草结束,江行雪思绪乱飘,没把“晚安”两字说出口,陆成川也同样,兄弟二人和被迫同居的陌生人没多少差别。

第二天和父母一起吃晚饭,菜肴逐个端上来,吃完一道撤一道,江行雪没尝够雪花和牛,碗便空了,接下来开始吃白芦笋,再被那味道苦得放下了刀叉,把上面两块薄脆的山药给挑掉。

左顾右盼,他发现自己的父母只吃了一小半牛肉,其中的香芹鲜汤都没喝一口,换成白芦笋后倒是光了盘子。

他在观察陆父和江怀菱,没想到陆成川在看着自己。

陆成川问:“不和胃口?”

“好吃的。”江行雪道。

应答完,他催眠自己继续吃了几口,面上还装得津津有味,觉得自己再这样多吃几顿,可以去拍戏了。

江怀菱开口:“昨晚那护士全把事情说清楚了,在她把行雪送去保温房的路上,自己去了趟洗手间,在那里找到了一个正在哭的弃婴,潦草检查了下,她感觉弃婴的呼吸不太顺畅,于是留下来哄了一会。出来以后,被她搁在水池边的小孩不见了。”

“她害怕被处分,拿心脏有问题的弃婴偷偷顶替我的小孩,就是那么简单的事。”她面无表情道,“真够丧心病狂的。”

陆父也感到愤怒:“要是她能及时和我们说,情况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江行雪想劝几句,可不知道怎么说,只好无助地坐在那里。然后管家上来讲了几句,把气氛调和了下,江怀菱搁了筷子,扶着额头安静了一会。

她疲惫道:“如果当时我没大出血,只要有力气能睁开眼看看他是什么样子,也会不一样。”

陆成川插嘴:“那说起来该怪我,我赖在手术室前面不走,要是跟着护士去保温室,行雪不可能被拐走。”

“小少爷能回来就好,大家开心点。”管家说。

江怀菱道:“我已经把晚上的应酬都推了,这几天我全部回来吃。”

接下来几天直到周五,江怀菱说到做到,都回到家里来和江行雪一起吃。江行雪感觉到了这份心意,然而问题在于,陆家的菜实在不合自己的口味。

太清淡了,他之前的三菜一汤里必须有两道肉,现在八道菜几乎全是绿色。每天吃晚饭的那一个小时,可谓最煎熬的时光。

吃得少了,怕他们担心,吃得多了,怕自己肚子抗议。

离自己的结合期还有几天,江行雪一到那段日子,就会胃口特别好,想吃甜的,也想吃各种各样的荤菜,最好躺在沙发上边吃炸鸡边看电视。

然而现在只能在学校里使劲填肚子,零食塞满一书包,到了下课甚至泡过一桶红烧牛肉面,看得萧俞目瞪口呆。

萧俞问:“剧本不对吧,小公子终于回到富得流油的自己家,没第二天开辆新跑车来学校也就算了,你怎么惨得和闹饥荒一样?”

江行雪小声道:“惨是不惨,但如果在那里过一整个周末,我可能会被满桌素菜折腾成信息素失调。”

“周末到我家来,我请你出去玩。”萧俞邀请他。

江行雪撑着精神问:“可以拿你当掩护,跑去杜羡家里吗?”

萧俞恨铁不成钢:“你能不能矜持点?看看你自己这热切的眼神,异地恋而已,搞得和丧偶好多年似的。”

被萧俞一顿批评,江行雪缩在墙角,整个人非常忧郁。

“我都不怎么和他通话,最多每天晚上睡前发条消息。”江行雪抱怨,说完,无声地嘟囔了一句,自己也不会提想念。

萧俞不可思议地打量了他一眼:“看你的架势,我怕你十五分钟打一通电话。”

江行雪:“……”

“哪有!”江行雪轻轻拍了一下桌子,毫无威慑力。

萧俞问:“为什么不和他多说说话?”

“之前他妈妈和我聊过语音,讲我离开以后,杜羡搬回他自己家了,而且主动承担了一部分他爸爸的工作,每天都会忙到大半夜,第二天在车后座打个盹。”江行雪道。

“哦,你怕最近打扰到他。”萧俞懂了。

江行雪说:“一直都在,我聊完发现有个细节被我忽视了好久,他从松锡离职以后,其实每天从公寓去上班的话,要比在宅邸远得多,要浪费好多时间,为了我上下学方便,才留在那儿住的。”

“然后你不该打个二十小时电话,表达自己的感动?”

江行雪沮丧:“不要害得他更累了,到时候说着说着,他本来觉都不够睡,还要来哄我。”

萧俞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那你在陆家岂不是特别想逃?”

“那倒也没有,和他们还不熟而已,要是这样想,那我也太可恶了。”江行雪道。

“真软啊,为了别人舒心甘愿自己默默啃菜叶。”萧俞往后一靠,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瞧着江行雪。

熬到周五,江行雪再度生无可恋地吃了一盆子蔬菜,回到屋子里正在编辑发给杜羡的消息,屏幕跳出杜羡的来电显示。

杜羡在那边说:“请问我家小可怜在吗?最近只报平安不撒娇,我怀疑他被掉包了。”

江行雪卷着被子蜷缩在床的角落,把手机贴着自己的耳畔,似乎能借此接近杜羡一点:“可能变成了一只吃草的羊。”

“咩几声看看真假。”杜羡道。

江行雪没吱声,不肯叫给他听,他也收住了玩笑话,问:“还好吗?”

“杜羡。”江行雪喊他名字。

语气里有些轻,收在杜羡心里,感觉对方不太对劲,像受了天大的委屈忍着没分享。

他不禁浮出不太好的猜测,沉下声音来:“怎么?”

在寸土寸金的别墅区,世俗再如何喧嚣也无法扰乱到这里的清净,周围是世家大师打造的园林山景,院落里开凿着一处私人温泉,他盖着的棉被还由保姆每天晒好,捂在身上还有冬日烈阳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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