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赝品(4)【CP完结】

果真,谢肖珩的笑容骤然凝固,脸色阴沉的望着林成,宫阁里的气氛骤然陷入一片不见血的死气之中。

——

“所以,所以,”林延不可置信的摇头,“父亲为了保全我,便将哥哥推入火坑中吗?”

林成捂着脸不敢直视林延的眼神,但只是一瞬,他又转向林延,凄然道,“陛下难得起宽容之心,难不成要我眼睁睁看着你进宫,你哥哥无官无职,无妻无子,面容又与你有五分相似,陛下肯接纳他放过我们林家,已是皇恩浩荡,若不然你有更好的法子么?”

林延双目通红,猛的一下站起来,他摇着头,“我不能连累哥哥……”

他说着要往外走,林成的声音在后头响起,“你现下进宫去,一切也都已经晚了,林延,不止是为了你,想想林家,想想你的妻子和未出世的孩子,你要平白无故进宫受辱么?”

林延的脚步如同扎根在了地面,再也迈不动了,他留下两行清泪来,回过头哽咽的喊了一声父亲。

林成一夜之间似老了十岁,林忘虽不受他的宠,毕竟也是亲生骨肉,可牺牲一个毫无建树的林忘,保住他悉心栽培的林延和摇摇欲坠的林家,这已经是他能想到的唯一的法子。

林成颤巍巍的坐来下来,老泪纵横的望着面色铁青的林延,“林延,这不是由你我可以做主的,已经变天了……”

林延再也受不住扶着桌角落泪,无声控诉道,“为什么偏偏是我,为什么偏偏是哥哥?”

自然是无人能给出答案。

——

林忘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全亮了,他尝试着动了动,浑身酸痛得半点力气都无,特别是那难以形容之地更是疼痛无比,他目光剧烈的收缩了下,昨夜的记忆汹涌的袭来,使得他恨不得此刻再度昏死过去不用面对这现实。

可是现实却不容许他逃避,他一醒,很快就有个小宦官围过来,毕恭毕敬道,“公子醒了,奴才伺候您擦身子。”

昨夜被丢进浴池的情景仿佛历历在目,林忘的十指一下子收紧了,他不愿意在这小宦官面前示弱,强撑着被拆散般的身体一点点挪了起来,小宦官要过来扶他,林忘正是处于受惊状态,厉声道,“别碰我。”

小宦官被吓了一跳,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只好摸摸脑袋说,“奴才叫小冯子,以后负责伺候公子的。”

林忘登时看过去,心里惊恐万分,他以为只是这一夜,却没想到往后都要住在这深宫之中,内心的恐惧越来越深,林忘挣扎着要下床,好不容易两脚刚沾了地,整个人就滑了下去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小冯子急忙忙去扶他,“太医说了,公子伤得重,需得好好修养,还是不要下床了。”

林忘被他扶回床上躺好,这才看向这小宦官,约摸十五六岁的年纪,圆圆一个脑袋,脸上还带着点娃娃气,他提着的心因小冯子讨人喜欢的长相渐渐落了下去。

他实在没有力气再去辩驳起来,小冯子说太医给他看过,那势必也就知晓发生了什么,他只觉屈辱异常,恨不得洗去一身污秽,艰难道,“我想沐浴。”

小冯子啊了句,“这看使不得,公子您……”林忘望向他,那目光悲戚不已,小冯子看得心疼,只好改了口,“奴才去想想办法。”

林忘看着小冯子风一般的跑了出去,整个人才脱力的躺回了床上,他太疼了,五脏六腑都给搅和了一遍似的,但最让他担忧的是,谢肖珩似乎没有放他走的打算。

他要被困在这里多久?

林忘把自己蜷缩了起来,仿若这样便能汲取些温暖,但实则他感受到的,只有悄然没入被褥的温热泪水罢了。

——

第4章

林忘不肯让小冯子近身,自个强撑着清洗了污秽,几次望着身上被掐出来的痕迹失神,情绪万千,等到小冯子来唤的时候,木桶的水都已经凉透了。

他忍着羞恼给受伤的地方上药,谢肖珩并没有顾及他的身体,林忘疼得直冒冷汗,到底是胡乱把药抹在伤口上,等他慢吞吞的把衣物穿戴整齐,才肯让小冯子进屋里来。

小冯子搀扶着他上床躺着,转身又出去端了热粥,林忘身心俱疲,一点儿胃口都没有,便摇了摇头。

“公子,您好歹吃一点,待会奴才熬了药过来,肚子里没点东西垫着,难受得紧。”小冯子好声好气劝着,舀了粥递到林忘嘴边。

林忘看着他圆圆的脸,脸上尽是担忧,不禁有些动容,想着也就张了嘴,小冯子一喜,把温热的粥送进他口中,他嘴里味道很淡,粥是精心熬过的,还带着清新的香气,吃进肚子里,顿时整个人都舒服了很多。

“奴才怕公子吃不了腻的,不敢往粥里下肉,可还适口?”小冯子期盼的看着林忘。

林忘颔首,又喝了几口,便不再进食,由小冯子扶着躺下睡着,小冯子替他掖好被子,又说,“奴才就在外头守着,公子先睡会,药熬好了奴才给公子端过来。”

林忘眼皮掀了掀,身子很沉,没多久便睡过去了。

这一觉睡得很不踏实,做了好些光怪陆离的梦,不得放松,隐约听见小冯子在喊他,但他实在太累了,脑袋昏昏沉沉,眼皮子睁都睁不开,他像被丢入了一个大蒸炉里,整个人滚烫得不行,就快要烧开了般。

再次醒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床前站着个人,林忘定睛一看,竟是常恩,他顿时戒备起来,如同炸了毛的猫,也不顾身子的不适,瞬间坐起身,眼神利利的看着常恩。

“公子醒了?”常恩见状,走至床边,有些混沌的眼睛盯着林忘,“太医说公子受惊过度,又不甚染了风寒,这才会病得这般重,现下醒了就好。”

林忘只是警惕的看着他。

常恩自个搬只椅子坐下,他虽为奴才,但面对林忘,可半点没有奴才的模样,他捏着嗓子,“公子不必这样看着老奴,陛下事务繁忙,无法抽空过来探望公子,只好是老奴过来提点一番。”

林忘正遭遇了非常人能忍的糟心事,自然不肯听常恩说,他艰难道,“我只想知道我何时可以离开?”

常恩脸色不变,“公子以这种态度对老奴,老奴绝不会往心里去,但往后公子要面对的是当今圣上,若依旧是这副姿态,恐怕少不了苦头。听老奴一劝,既是进了宫,便不要妄想不该想的事情,这古往今来有几人进了这高墙还能完好无损的走出去?到倒不如早日看开些,以求在这宫中的一席之地。”

常恩在深宫里过了大半辈子,这些话都是他作为过来人的经验,但听在林忘耳里却句句刺耳,他双目通红的质问常恩,“为何是我?”

常恩布满皱纹的眼看着他,“圣意岂是你我可以揣测。”

一句话堵死了林忘心中的疑云,他颓然的靠在床头,半晌才问道,“那我的父亲……”

“林家一切如旧。”

林忘面上凄然,不愿意再开口了,他觉得自己好似被一张大网给网住了,任凭他用尽力气都挣脱不开来。

常恩以为他想明白了,随即起身,“公子快些将伤养好,下回陛下来,可不能是这副蔫蔫的模样。”

林忘背脊登时挺直了,垂在两侧的手攥得极紧,一副受辱的样子。

常恩在心里暗笑他想不开,不懂得抓住这来之不易的机会,多少女子挤破了脑袋想求得圣恩却连陛下一面都未曾见到,这天大的福气,怎的落在这男子身上便要死要活。

常恩在这深宫里活了四十七载,早就活成了老妖怪,最是明白这宫里的生存之道,若是这林忘再不识好歹,受苦的最终也只会是自己。

这些话他可不会跟林忘说,有些事情,总是得自己受了才知晓的,平民斗不过强权,自古以来的道理,更何况林忘面对的是掌握天下生杀大权的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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