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刁鬼想害我(153)+番外
我几乎可以听到自己的后槽牙在咯咯作响。
“你听谁说的?”
“高中同学都知道。”我不解气,“还有初中的。”
“是杜春花要结婚了,不是我。”葛云天耸耸肩,“她在首都认识了个做皮鞋生意的生意人,他们家卖衣服,老公卖皮鞋,一身都齐活了,月底结婚,你去不去吃酒席?”
我有些发愣,岳晓霞的消息果然是不靠谱的。
“还有。”葛云天的声音压得低低的,“我不是说了,让你等我寒暑假回来吗?你自己跑哪里去了。”葛云天指了指我肩上的背包。
“去甘宁出差,我还负伤了,不过,我攒了不少积分,我现在是个很有钱的人。”
葛云天突然抬手,他站在下一级台阶上,一伸手却还是可以轻松摸到我的头顶。
“真是让人不放心。”
之后,我俩开始了没羞没躁的私会生活。
我俩的爸妈都不知道,葛云天说出门去图书馆是去广场等我玩轮滑,我说半夜要出去开会,是和他去电影院。
我不想让我妈知道,是怕我妈觉得,我没个正经,把家族的使命抛诸脑后,不想让他妈知道,是因为我清楚,葛家的门槛,对我来说,还是太高了。
期间佟靖冬会时不时给我打电话,尤其是逢年过节的时候,我都没接,我觉得现在挺好的,毕竟当时在甘宁,我什么都没答应他,我不接他的电话,他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二十二岁那一年,葛云天终于毕业了,他学的那个专业名字太长,我记不住,反正和搬砖差不多,每个回乡的大学生都是包分配的,葛家搓着手期盼他们家的状元回来,就连他在国外读书的哥哥和伯伯,为了迎接他,都纷纷飞回星城。
葛云天回来的那天晚上,是我听到葛家吵得最厉害的一个晚上。
摔碗砸玻璃都是小的,听说,葛妈妈发脾气,把家里的钢琴都给扔了下去。
我觉得不靠谱,总之,葛家是很不高兴的,因为葛云天决定,放弃本专业的工作,他要入职管理局。
葛家是大家族,史册上都写着他们的名字,但是自葛爸爸那一辈开始,急流勇退,走了学术界的路子,葛家人是又会捉鬼又会读书,我羡慕不来。
那一天晚上,我不太放心葛云天,从阳台上爬进了他的卧室。
葛云天也是有脾气的人,他和家里置气,把卧室门反锁,我俩就趁着月色躺在床上看星星看月亮,然后悄默默地聊天。
我问他为什么要做我这一行,太危险,有时候,命都没了。
葛云天说:“你这个人,坏得很。”
我正色:“我哪里坏了。”
“你总是炫耀,炫耀你之前去西北干了多大一单子,和一个姓佟的人配合得有多好,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好霸气的。”
“对啊对啊,我真的很厉害。”
葛云天说:“但是我听着不舒服。”
哎,学霸就是学霸,在学习领域拿了第一,还得和我们凡人抢榜单。
我摇头:“你大度一点,总得容许有人超过你。”我学习次次被葛云天碾压,我捉鬼强过他也算是上天的补偿吧。
葛云天也跟着摇头:“不,我不许。”
我翻了个白眼,觉得这人太较真。
但我没想到,一个月后,葛云天真的成了我的同事。
更没想到的是,两年之后,他就在榜单上爬到了我的后面,之前我和他说,咱俩就是雌雄双煞,一出手,必死鬼。
当时葛云天摸着我的头,说:“毛傻子,那叫双侠。”
怎么说呢,学霸就是学霸,就是有文化。
葛云天在管理局从来不避讳和我的关系,同队里有个特别八卦的人,叫赵新宇的,总是问我俩到底什么情况。
我正色:“我和老葛,那就是浓浓的战斗兄弟情。”
老赵若有所思:“哦,兄弟情是吧,兄弟情。”
我还担心呢,老赵稳坐管理局八卦第一把交椅,会不会传出我和老葛的绯闻,我该怎么应对,接受显得不够矜持,拒绝万一伤了老葛的心怎么办,万一他真对我有想法呢?
流言就像是六月的风,带着狂热遍地开花,不过很意外,并不是传的我和老葛的绯闻。
大家口中的女主角,是新来华中分局的一个女寻鬼师闫语西。
那几天,我吃饭都不香了。
闫家和葛家是世交,联姻是好上加好,葛妈妈会先夸我最近又厉害了,然后向我打听闫语西的事儿。
闫语西长得很漂亮,听说性格也是乖巧得很,不像我,会爬窗户闹领导。
那天晚上,葛家全家出动,说是和闫家一起吃饭,扒拉开了一个门缝,看着葛家一个个盛装出席,葛云天穿了一身西装,六月的天,捂得严严实实,也不怕出痱子。
呸,见了漂亮女孩子就挪不动腿了吧。
那天晚上我一晚上没睡,半夜听到动静,知道是葛家回来了。
我顺着我家的阳台又一次爬进了葛云天的屋子,门把手有人在扭,我立刻躲进了被子里。
葛云天没开灯,只脱了领带和外套,直挺挺地躺在床上,一躺,就压到了我。
他也不慌张,摆成一个大字懒懒地趴在床上,我的腿被他压得发麻,他很得意。
“还没进来就闻着你的味了。”
我嗅嗅自己的衣领子,我今晚上没洗澡是真的,可也不至于那么大的味道。
我推开葛云天,气鼓鼓的,我也不知道我在气什么,有什么立场生气,总之,我不开心了。
我们从十二岁认识,到现在二十四岁,我人生里一半的时间都是他的,他却偷偷在外面有了别的狗。
“你是不是要娶闫语西了?我很认真地问。”
葛云天有些疲惫,他手指朝天,数落着我的历代罪状:“初中的时候,你说我喜欢杜春花,高中的时候,你说我屈服于女校霸,到了大学,你怀疑我偷偷结了婚,我在学校学的工程建筑,出来前途一片光明,为了你,我进了管理局,现在,你又说我要娶闫语西?”
我闻到了他身上的酒味。
葛云天突然起身锁上门,霸气地扯开衬衣领子,淡淡的月光下,他的锁骨精致得像是雕塑。
我愣了愣,强行反驳:“可你从来没说过。”
“你们女孩子非得要一句我爱你才可以?”
我是喜欢听的,毕竟除了我妈,从来没人和我说过,我这人比较倔,你说往东我偏往西南北的那种。
葛云天坐在床沿,他是天生的好学生,生气的时候膝盖也是并拢着,端端正正,一开始我以为我喜欢野的,就像是佟靖冬那种,我侧目看着他,他干净得像是一块琥珀,他注定和我的生命轨迹纠缠不清,既然这样,我觉得也没必要客气。
“我不一样。”我大着胆子搂上葛云天的脖子,滑腻腻的带着汗珠,我在他耳边轻声说,“我只需要你从了我就可以了。”
我从小胆子就大,葛云天微微一愣,我用床上的薄毯子一罩,遮住彼此面容,黑灯瞎火的,连眼睛都看不清。
“我知道你不好意思,还怕不怕了?”我故意用胳膊勾着他,仿佛一个老手,天知道,我心里突突地跳个不停。
葛云天却突然将薄毯扯开,借着酒劲,照着我的脖子一顿乱啃,那是我第一次听到他说粗话。
他说:“老子才不怕。”
欢愉和痛苦交织,我从未觉得,我可以这样完整地拥有一个人。
第二天,我又出差了。
我从葛云天房间里爬回来的时候,他还没有起,他胳膊肘把我搂得很紧,我动一下,他便近一寸。
我抱着他的胳膊,像是在大海上抱着一块巨大的浮木,人生苦海,他就是我的舟船。
临走前,我给他留了一封书信,我这一手字不算难看,也多亏初中的时候葛云天的功劳,我留言告诉他,这一次,我是去东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