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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之河(36)+番外

作者: 龙兰公子 阅读记录

他一颗心整日悬挂在周深身上,牵着肠子挂着肚,一千一万个不放心。

病房里,小护士敲了门进来,替周深拔掉针管,一手插在口袋,另一手拎着点滴组退出房去。

周深这么一伤,白景程总有点草木皆兵。

在他的执意坚持,一意孤行之下,周深每天单调枯燥的住院生活多出个调剂——打点滴。

他憋憋屈屈的坐在床边,比出两只青青紫紫的手背,埋怨对方的小题大做。

这种事关个人健康,关系到这种原则性的问题,白景程向来是不肯做出丝毫让步。

但他要让周深接受的心服口服,以证明自己的安排有理有据。

白景程坐在床边,特意在手机网页界面搜索了大半天,最终整理出一幕幕触目惊心的骨折后遗症案例。

屏幕贴在周深的脸上,无言恫吓对方。

周深扭过头,发出一声由衷的感叹:“真没那么严重。”

他又拽了一下对方的袖口,别别扭扭的小声嘟囔:“我想出院……”

“伤筋动骨一百天,”

白景程替他削着一个苹果,完全没功夫去搭理他:“你这才三天就不耐烦了?”

周深皱着眉头没回话,他岂止是不耐烦呢?

他原想着实施自己的翻盘大计,到现在赔了夫人又折兵,没等来敌手,自己先折在医院里了。

虽说周深也没想好究竟该从哪开始闹起义,但省略掉过程,目标很清晰——反正这一次,他是不会再轻言放手了。

等白景程走后,周深又开始百无聊赖的支起绷着石膏的一条左腿,在病房里蹦蹦哒哒,跳来跳去。

他实在闲得坐不住,没法儿守在空荡荡的病房里。

确定白景程已经走远后,周深单手扶墙,一个闪身,动作灵敏的跳出了门槛。

病房的走廊内,三两名拄着拐杖做康复运动的老人正在家人的搀扶下缓慢行走。

周深沿着墙壁,顺着走廊吊顶上悬挂着的指示牌,单腿儿蹦着朝前走。

一条腿断断续续的传来痛感,但除此之外再没其他的病症。

他被白景程的恐吓言语所蒙蔽,总觉得对方有夸大其词的嫌疑。

周深在住院部的走廊里绕来绕去,转了两圈也没看见科室的门牌,挺失落的折返回来。

他刚走过住院部后厅的走廊,就远远看见周妈怀抱着保温饭盒,站在走廊里正对着一位小护士询问。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周深骨折住院的事,白景程帮着打掩护,临到头,还是没能逃过周妈的法眼。

周妈一开始听说自己儿子骨折住院,脑袋一晕,一颗心都差点提到了嗓子眼儿。

她一去想周深瘦瘦弱弱的躺在病床上,一条胳膊一条腿都绑着绷带,气息微弱,眼巴巴的看着她,周妈就忍不住心脏一揪,要眼红落泪。

但当她听见周深隔着走廊摆着一条胳膊,不着四六的抬着一只石膏固定着的腿,一蹦一跳的还挺皮实。

周妈一颗悬着的心落地后,她莫名的生出一股火气。

“你说你——”

周妈一手扶着周深,一手抱着保温饭盒,实在分不出手去打击周深,只能狠狠的瞪着他:

“这么大个人了,走路摔一下也能摔骨折?”

周深不敢去跟周妈坦白自己骨折的真正原因,忙不迭的点头:

“骨头脆,您不总说我小时候缺钙吗?”

“我看你不是缺钙!”

周妈把他放到病床上,抬手去盛出保温饭盒里的大骨汤,把勺子摔进去:

“你就是缺心眼儿!”

周深不单单是缺心眼儿,他压根就是没心没肺。

自从计谋被戳穿,周妈天天都带着这个大骨汤,三顿不落的给周深猛灌。

以至于周深把这辈子要啃的骨头都啃遍了,他连现在拍片子复查时,一听见骨头俩字胃里都反酸水。

一周过后,周深翘着一条腿,以一个单腿蹦的行走姿态从隔壁的九号病房跳回来。

刚进门,他就被周妈恶狠狠的剜了一眼。

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架势,还是去扶了一把周深,嘴里止不住的埋怨:

“你一天天就瞎蹦跶吧,住院也没个消停。”

这段故事还得从两天前说起。

某日,在送别白景程离开之后,周深一脸生无可恋的支着一架单拐,像往常一样在住院部的走廊里晃晃荡荡。

当他路过走廊里倒数第二间单人病房时,目光一转,刚好闪在病房内直起上半身坐着的老大爷身上。

隔着病房门口的一块玻璃,周深看见屋内的老大爷正调动着左右手,自己跟自己下棋。

周深站在门外,很不可思议的挠了挠脑袋——这有什么好玩的呢?

根据某种定律,当天晚上,周深就在某个意念的引导之下,鬼使神差的对坐在老大爷对面。

在几番血雨腥风的对弈后,周深憋憋屈屈的吃下对方的一个卒。

“不行了……”

周深垂头丧气的掏出口袋里最后一个橘子,愿赌服输:“又将死了。”

老大爷颇为慈祥的一眯眼:

“你再支士嘛。”

“无力回天了,”

周深摆摆手,憋憋屈屈收拾好棋盘:“活不过三步棋。”

“哈哈,”老大爷笑得见牙不见眼,看周深的倒霉样子颇为欣慰的一点头:“你说这盘棋咱们爷俩儿下得。”

“怎么下都不赢,”他在周深的伤口上补上一刀:“怎么死倒是死得明明白白的。”

周深拧着一道眉毛,一边收拾棋子,一边在脑中回忆自己的接连吃败。

“下回不先走马了。”

他收拾好了棋盘,最终下了个结论。

老大爷掰开一瓣橘子放进嘴里,酸起了一脸的皱纹。

等周深单腿蹦着要走时,他拍了拍周深的胳膊,语重心长的开口:

“你们年轻人啊……别老轻言放弃。”

老大爷很想激励对方:“小伙子,等你什么时候赢了我,我就把我孙女介绍给你!”

白景程在旁边观棋不语,禁言了一晚上,一听这话就炸庙了。

他慌不择路,拖着拽着周深从九号病房里走出来,对着嬉皮笑脸的周深打警告牌:

“你别太过分啊……”

周深最近是挺过分的。

他借着骨折住院的由头,行使病号的特权,整天无所事事的去给白景程的心脏找刺激。

因为周深按捺不住内心对自由的向往与憧憬,巴不得早日给对方刺激出院。

为达目的,他先是空穴来风的对外散布自己的桃色谣言。

白景程将信将疑,一开始也挺不放心。

直到在病房里盯了两天之后,亲眼目睹一名身着浅粉色毛衣的一名中年妇女走进9号病房,端着一盆换洗衣服从里面走出来。他的一颗心才落到胸腔,回归原位。

白景程对于这位无端造谣,惹是生非却打骂不得的病号也实在是束手无策。

周深一条腿打着石膏,缠着绷带的惨样让白景程生出一种心疼肝疼的动容。

于是等他晚上再来看周深时,拎了一兜水果,顺手也把自己的笔记本一道拎来给对方解闷儿。

“真没事儿了!”

周深对于白景程拿来的笔记本一点兴趣都提不起来,他急于在病床上展示他的两条腿:

“不信你看。”

白景程不等他放肆,就已经俯□□把人按住了:“别乱动……”

周深被他按住在床上,白景程的一条胳膊正压着他的胸,一只手按住他将抬不抬的一条腿。

这个姿势,对于两人而言,都是异常的熟悉。

正是因为太过于熟悉,病房里的气氛开始在无言之中悄然转变。

周深被人家这么个轻薄的姿态压住在床上,一张脸皮绷不住,抬手去推白景程的肩膀:

“我其实真没事……”

周深还心思单纯的想出院:“大夫都说了,也不是什么严重骨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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