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君亲师(120)
“的确,近日嗜睡的紧。您给她看看。”
“先看他吧,一会他又需回俊坛渊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御遥站起身来,走到桑泽跟前,给他理了理衣襟,又将他缠在身前的发丝捋到了后面,顺手又抚了抚他的眉毛,喃喃道:“得空我给你描一描,有些淡了。还有……”
“咳咳!”
“做什么?可是染了风寒!”
御遥侧身看了眼凌迦,问得自然而关切。而桑泽自是懂得凌迦的意思,朝着他无奈地笑了笑。
凌迦走上前来,拉过桑泽,“你早些回俊坛渊,早去早回。这里有我,放心便好。”
“如此,有劳兄长了。”
“回来,我还没说完呢,你走那么快干嘛?”御遥拦住桑泽,“交代下去,让他们做事有效率些,再这般拖拖拉拉,小心我轰他们出去!”
“好!”桑泽郑重地点了点头,又朝凌迦作了个揖。
“放心!”凌迦目光柔和而坚定。
“好了,别看了!俊坛渊与散花殿南北相对,咫尺之遥,不过离开片刻而已,如何这般眷恋。”凌迦拉过御遥,按上她的腕间脉。
“稍后再给我把脉,阿御请兄长来,实乃有事需要帮忙。”说话间,斟了酒双手奉于凌迦。
“别!你这都多少年不曾这般殷请了,我受不起。”
“受的起!受的起!”御遥将酒奉上,逼得凌迦接之不及。
凌迦闷了一口酒,心中暗思,这两口子到底把他当成什么了,口中却妥协道:“说吧,何事!”
御遥这才坐了下来,默默将自己的左手伸过去,“兄长细细看看,我这手上可有什么东西?将它解了吧!”
凌迦心下一颤,开口却仍是自然之色,“什么都没有,你要解什么?”
“七星融血大法!”
凌迦放下酒盅,顿了顿,“到底还是让你发现了,只是我好奇都这么些年了,怎么如今到被你发现的?”
“这么多年?那是多少年?”
凌迦摇摇头,“反正那年他用燕冥长剑误伤你时,便已经结了此法。至于到底是何时开始的,估计只得问他了。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怎么发现的?”
“前两个月,与他玩闹,偶然发现的!”御遥淡淡道,面上无甚表情。
凌迦看着她失神的样子,叹了口气,“其实……留着也没什么,也可让他安心些,左右……左右伤不了他。”
“嗯,我知道。本来没想解开的。”
“那为何又要解开?”
御遥突然笑了笑,是发自肺腑的笑意,落在那副仿佛下一刻就要破碎的容颜上,“有劳兄长把一把脉吧!”
凌迦狐疑地按上她腕间脉。
御遥犹自笑着,絮絮道:“兄长曾说思慕阿御二十万年,可阿御记得你那红鸾星忽明忽暗,想来其实并未真心动心。倒是在大宇双穹的那几百年,你的红鸾星亮的彻底,想来应该不是阿御之故吧。”
“不是你还能有谁?”
“当时大宇双穹之上,又不只我一人,有阿姐,有……”
“别说话!”凌迦皱了皱眉,压在脉搏间的两指按的更用力些。
“到底兄长没有真正历的□□,自然不实情滋味。然而,情之一字当真是个美妙的东西!只是……”
“别说话!”凌迦声音大了些,仿佛有些生气。
御遥倒也不在意,只抽回手,“兄长的医术,如此脉象无须测第二遍吧!”
“阿御,你……”凌迦又怒又惊,“你有了身孕?”
☆、相护2
凌迦护在御遥身侧,桑泽自是安心不少。
崔牙树自天地初分便长在大宇双穹处,乃是天地灵力精华所在,如今他要植其根须,便是动摇来了天地根本。
故而他看着卷宗上的图样,想着凌迦给他的提示,挖取的只能是主根三次分支后的根须。而因着一动崔牙树根须,整个根部便瞬间变化面貌,若是植错,便是九州浩荡的劫难。因而每次最多他只能挖取一根,便须牢记彼时剩余根须图状,回来告知六位星灵将,由他们根据图示,推算衍化下一次可动哪颗根须。如此委实既耗时日,又损他灵力。
但到底他已经植了九根,桑泽望着被他以灵力饲养的根须,捂着心口时不时抽搐的疼痛,眼里却是一片满足的笑意。
还需三根,便圆满了。而他清晰的记得,最后三株根须,长在同一个地方,交叠在一起。六位星灵将反复劝诫他,怕是此行艰难。可他却觉得很好,如此还能省些时间。
他抬头遥望对面的巫山,眉目浅浅,神采融融,皆是情意。须臾,转身上了大于双穹。
而散花殿内,凌迦已经气的说不出话。只拂袖要去找回桑泽,到底被御遥拦了下来。
“兄长,我不想告诉他,让他徒增担心。因为命格之事,他已经被我伤透了心,我不想他再难过!”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要瞒着他。且不说你如今的身子是否受到住,便是受的住,孕期三年,如何瞒的了他?”
“你听我说……”
“躲着他?届时他能将洪莽源翻过来!”
“兄长……”
“你别拦着我,我先打他一顿再说。本以为他是个靠谱的,到底年轻了些,你这样的身子,也不只知道避着些吗,简直昏了头……”
“已经避着了,若非我偶尔以流桑花之气迷惑他,他都极少主动的。但我们是夫妻,动了□□……也是在所难免的。况且每次事后,他都有喂药给我……也不知怎么就怀上了……兄长,你说会不会是我的修为有了复原之态?或许也是好事!”
“想也莫想,莫说你那散了的修为无外力相助根本不可能回来,便是恢复到你巅峰时期,产子之时也是凶险万分。你别忘了,你的心脉是后来续上去的,凤凰之心缺口犹在……你让开,我去找他回来。你们既是夫妻,出了事,自当一起面对。”
“兄长……”阿御本就身上无力,凌迦稍微一用力,便推得她差点跌下去。
“你,没事吧?”凌迦吓了一跳,赶忙扶住了她,“可伤到哪里没有?”
御遥摇摇头,缓了缓道“不必让他知道了!也不许你凶他!”
“那你说怎么办,你这个样子?”凌迦叹了口气,“我可没本事瞒住他,他若知道,定不会让你生下这个孩子的。”
“我知道,早在多年前,他便怕伤到我而执意不要孩子。所以,我也没打算要将这孩子生下。请兄长来,不过是求你给我一副温和的汤药,落了他。只是要堕了这孩子,自然便绕不过那七星融血大法。”御遥低头看着自己的小腹,“人生大半都奉给了道和义,于情之上,才会如此荒凉。这点仅有的情,给了他父君,便难再给他了。”
御遥抬起头,望着有些吃惊的凌迦,“兄长可是觉得我太过凉薄,能对亲身血脉下如此毒手?他确实是我腹中血肉,可是对这样一个未曾谋面的孩子,我实在滋生不出什么感情。而于他父君,前后三万年,当真是嵌进了彼此骨肉血液里。所以……趁着他如今不过是一团血肉,还未生出意识手足,趁着我还能狠下这个心……
“别哭,容兄长一些时日,定给你配一副最好的药剂,尽量不伤到你的身子。”凌迦抬手给她抹去泪水,“如何会觉得你凉薄,只是觉得你实在太过清醒……阿御,糊涂好活人啊……
凌迦叹息道:“罢了,既然你要瞒着他,今日我先帮你设界隐去这滑脉,不然他早晚能发现。待明日我再给你解开七星融血大法。至于那药,我得回毓泽晶殿开炉提炼,估摸着一两个月于你应该无妨的。只是再温和的药也是会疼的,不过融血大法解开后他便感知不到了,届时瞒个三五天自然亦是不难。可安心了?”
“有劳兄长!”
凌迦看她一张脸半分血色全无,渡了些灵力给她,却仍忍不住问道:“你再好好想想,可有什么地方遗漏的?即是每次都喝药,如何还会有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