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他这副模样,流萤险些以为他要和自己动手了,于是便趁他不注意推开他起身跑了。
霄逝若想拦她自然拦得住,但他没有。
懊恼的闭了下眼睛,他第一次有点后悔初见时吓唬她了。
如今……
他哪怕不说话她都吓得瑟瑟发抖,这可如何是好?
一开始,霄逝的确抱着玩乐的态度逗弄流萤,可是渐渐地,他就有点讨厌她的害怕了。他又不会真的把她怎么样,她干嘛一见他就像见了鬼似的!
长长的叹了口气,他泄气般的仰躺在榻上闭目冥想,思量着该怎么料理那个小丫头。
*
这日之后,霄逝还是和往常一样在暗中保护老夫人她们,闲来无事依旧吓唬流萤解闷儿,半点不知悔改。
日子在他们的吵吵闹闹中慢慢过去,霄逝是在得知赵廷臣盯上冷画、鹰袂整日缠着轻罗的时候才意识到,他大抵是想娶流萤回家当媳妇。
心里虽明白,但他既不像赵廷臣那样任打任骂,又不像鹰袂那样花言巧语,自然不讨流萤喜欢。
他虽四处扬言流萤是他的人,可当事人却一次都没承认过。
这时日抻的一久,霄逝就有点坐不住了。
眼瞧着别人都要抱的美人归了,他便开始四处求教,合计打听打听别人是如何追妻的。
放眼望去,霄逝觉得他们这些人里鹤凌是过的最逍遥快活的,虽然依旧是主子的护卫,但如今走到街上,人人都要恭恭敬敬的唤一声“驸马爷”。
九殇也乖巧听话,不似轻罗脾气火爆,亦不像冷画那个鬼机灵动不动就兴起什么鬼点子。
于是——
“鹤凌,你当初是如何讨九殇欢心的?”
闻言,鹤凌皱眉陷入了深思。
讨九殇欢心……
他貌似没有那个过程。
是以,鹤凌实打实的摇了摇头。
“那她为何嫁你?!”
“她想嫁我。”
“……”
废话!
“为何想嫁你?”总得是他做了什么,九殇才会倾心啊!
“嗯……”鹤凌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在霄逝期待的注视下,一脸认真的说,“大抵是喜欢我喜欢到了骨子里。”
说完,他自己还似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耳根。
霄逝听着,只觉得喉间哽住,血气翻涌。
鹤凌这是在炫耀吧?
第046章 良宵易逝(笑话)
满含深意的剜了鹤凌一眼,霄逝面色不虞的拂袖离开。
见状,鹤凌无辜的眨了眨眼,回想起自己和九殇的种种,心里愈发美的冒泡。
哎呀……
天色渐晚,他得回公主府找九殇去了。
俊眉微扬,鹤凌难得浮现了一抹清浅的笑,转身离去。
霄逝遥遥仰躺在一棵树上,瞧着对方轻快的脚步,眸色愈暗。
看来问鹤凌是问不出什么了,这家伙完全就是白捡了一个俏媳妇儿,只能说他是走了狗屎运了,换成他这边想让流萤主动,那除非日头打西边出来。
正为此发愁呢,就闻听树下响起了一阵“叮叮咣咣”的打斗声。
“嫌我缝的不好你可以不穿啊!谁缝的好你找谁去!”随着轻罗的一声怒喝,鹰袂高大的身影从房内飞射而出,稳稳的落在了树上。
霄逝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笑着,明显在幸灾乐祸。
对视上他含笑的眉眼,鹰袂不甘示弱道,“你笑什么!我被人管着,总比你这没人管的强!”
“……”
这话就扎心了。
微微启唇,霄逝欲言又止,“我听说……你与轻罗是旧相识……”
“嗯。”飞身从下面冷画的手中抢过糖葫芦,鹰袂半点没有身为兄长的自觉,吃的那叫一个欢快,“这糖葫芦不错,山楂够大,糖衣够厚。”
“那是赵廷臣为了哄冷画亲手沾的。”
“孝敬他大舅哥我,正好。”鹰袂翘着二郎腿,一只手枕在脑后,脚轻轻晃动着。
瞟了他一眼,霄逝没再搭腔。
片刻之后,他方才语气不自然的继续问道,“轻罗初时那般厌烦你,如今为何就依从你了?”
“依从我?!”鹰袂一脸惊愕,像是他问了一个十分荒诞的问题,“你哪只眼睛看到她依从我了?我实话与你讲,轻罗若与我动了气,素日我从你那给她淘弄来的暗器她都不管不顾的往我身上招呼……”
提及此事,鹰袂便明显心有余悸。
霄逝听他说着,心里不光不同情他,甚至还暗暗腹诽,那是你活该!谁让你有事儿没事儿去招惹轻罗!
不过……
“你们当初因何结下了梁子?”这事儿他从未听他们说起过。
“这事儿啊,说来话长……”
那年他奉主子之命混迹江湖搜集情报,途径翠微山时遇到了一伙山贼,比起其他几人凶神恶煞,倒是有一人生得唇红齿白,模样俏丽。
鹰袂素日惯有眼力,自然看得出她是女扮男装。
彼时他作书生打扮,骑着一头小毛驴,看起来本分守常,并不似江湖中人。
轻罗那时人称“俏五郎”罗轻,是山寨的五当家,她有意劫鹰袂,却不想被他反客为主。
“钱财,小生是没有的,五当家若是不嫌弃,人倒是可以随你发配。”
他本就有意逗她,三言两语间未待轻罗有个回应便径自扛起她往山上走,嘴里还振振有词道,“凡事皆须讲个信义,哪里你能自己说不劫就不劫了呢……”
就这么着,鹰袂胡搅蛮缠的上了山,无所不用其极的逗拾轻罗,后来卷了山上的金银财物,跑的无影无踪。
第047章 良宵易逝(中毒)
听鹰袂讲完他和轻罗的那段往事,霄逝感觉自己好像打开了一扇新世纪的大门。
就冲他以往的那个表现,真是难为轻罗如今还愿意同他在一起。
霄逝犹记得,他们初见之时轻罗恨不得活剐了鹰袂,可后来两人怎么就看对眼儿了呢?
思及此,他看向鹰袂的眼中便多了几分艳羡,“说说,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闻言,鹰袂得意的扬唇,“一个字,缠!”
“什么?”
“缠着她,往死里缠。”
所谓“烈女怕郎缠”,正是此理。
“缠……”低声重复了一遍鹰袂的话,霄逝若有所思。
一直以来,他也是如鹰袂所言这般做的,难道程度还不够?
心下存疑,霄逝翌日再见到流萤的时候便表现的比以往更加“黏人”,在流萤看来,此举简直和狗皮膏药无异,生生将她烦的不行。
偏偏她敢怒不敢言,只能忍着。
待到夜色将至,流萤前脚刚回到自己的房间,就见原本在后面跟着她的人不知几时端坐于桌旁。
流萤:“……”
天都黑了,他还打算跟着她?
脚步一顿,流萤没有掩上房门,似是在为逃跑做准备,眼神防备的盯着霄逝,“你还想干嘛?”
“不干嘛啊。”
“既如此,夜色渐沉,你请回吧。”流萤下了逐客令。
“我说……你这丫头怎么就看不清时势呢……”灵活的转动着手中的匕首,霄逝慢悠悠的对她说,“你我纠缠已久,在主子们眼中早就是一对了,这会儿你纵是再挣扎也无用,除了我还能嫁给谁去?”
“呸!”
听他满口“一对儿”、“嫁人”之类让人脸色羞臊的话,流萤红着脸朝他啐了一口。
她转身欲走,却被霄逝一把扯进怀里抱住。
未等流萤挣扎,却只听得他音色冷肃的低声道,“小心!”
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便见原本她站的地方刺入了两把泛着寒光的飞刀。
“刺客?!”流萤大惊失色。
话音方落,便见一道黑影从门外闪过,霄逝刚要去追,却被另外两名黑衣人缠住,分身乏术。
他一面要保护流萤,一面还得带着她杀出重围,身上便不免受了些皮外伤。
好在这边的响动很快惊动了府里的侍卫,加之轻罗等人赶了过来,这才解了他们两人的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