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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门安宁(19)

作者: 美牙 阅读记录

刘氏冲着他背后刻薄的一笑后也转身干自己该干的活去了。

*

再说安安。

到了晚上的饭点,安安又去了张家。

张家的客人那时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堂屋里摆着的正是为厨房和来帮忙的人开的几桌答谢席。

刘氏一看到她这个吃白食的,就气得哼哼,可当着大家伙的面又不好开赶,只能说些讽刺的酸话。

安安才不理她,挤到桌边有什么吃什么,见什么好吃什么,只将那刘氏气得是吹胡子瞪眼。

本来,安安想问一下老张头张狗蛋咋样了,可看他一脸乐呵呵的到处敬酒,绝对不像是儿子要死了的样子,想来那张狗蛋虽然虚弱了一点,大约也没有什么性命之忧。

难得吃饱喝足,虽然回来的时候,齐氏脸色难看得很,安安却是蛮不在乎,在齐氏的骂骂咧咧中洗了洗就躺到了床上。

她并没有睡,而是在脑中回顾着今天的事。

从今天张狗蛋的事中可以看出,她的梦还真的是带着些神奇,能预见未来。

而且,不止是预见自己的未来,还能预见别人的未来。

如果,张狗蛋能好起来,最后没有死在那间茅屋之中,那就说明,她的梦虽然能预见未来,却不一定就是一个无解的必死之局。

她还可以利用预见,趋吉避凶,在事情还没有发生之前,做些什么,改变未来,改变命运。

她能改别人的命,一定也能改自己的命的。

张狗蛋,你可千万不能死啊!

不过,张狗蛋这个时候已经被张家人给接了回去,就算死也不会死在那个茅屋里了,应该没事。

也不知是不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半夜里安安被惊醒。

她又梦见张狗蛋死了。

正文 第42章 泪为谁流

梦中。

天微微亮,张狗蛋就发着高烧,烧死了。

就死在白天里她去过的那个河边的茅屋里,连死的姿式都没有换一个。

阿西巴。

张狗蛋不是应该在张家吗?

那张家难道还没有去看他,没有将他接回去?

安安怵然从床上坐起。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有种感觉,如果张狗蛋真的死了,那就证明,她就算是能够预先知道什么,也改变不了最后的结局。

如果她改变不了结局,那么她自己的结局,就算中间有所改变,那最后的厄运,也不会逃脱,断腿,毒哑,砍手,被配给那老鳏夫凌虐至死……

想到这,安安一个寒战,全身血液如被冰冻。

望了望窗外,一片乌漆麻黑。

天……天还没有亮。

天只要一亮,那张狗蛋就要死了。

她也……

安安颤抖着披了衣服,悄悄的出了门,直往那间小茅屋那边赶。

一边往那边赶,一边望天。

天很黑,大约三更还是四更天的样子,离天亮应该还有一会,如果她赶到,如果她能做些什么,那张狗蛋应该还有救。

安安柱着拐,腿脚不好又看不分明,半路跌了一跤,鼻子直发酸,为什么想活这么难。

纵使鼻子发酸,身子发疼,她也不敢耽误时间,咬牙爬起来,跌跌撞撞赶到茅屋。

趁着黑,按记忆寻去,张狗蛋果然还在那里。

额头比白日里还要烫。

“张狗蛋,张狗蛋,你醒醒啊。”

见那人躺在那里分毫不动,安安欲哭无泪。

她又没有药。怎么救人?

哭叫无门,最后只能认命的拿了那竹筒,又去打水。

这种时候,除了给这货弄点水喝,给他用水擦擦身子退烧,她还能做什么?

打来了水,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的将手指放在水里搅合了一下,然后勉强喂了他一口。

这张狗蛋的症状比白日里糟多了,白日里至少还会叫“水”,水来了知道张嘴喝,这会子,却是真的人事不醒。

安安急得哭了。

不知道是哭张狗蛋,还是哭她自己的将来。

她不想死。

张狗蛋没有反应,黑灯瞎火的,安安腿也受不了了,只能半跪半坐在他边上,从他身上盖着的破棉絮上撕了点下来,将它打湿,敷在他额头。

又撕了点,掀开盖他的棉絮。

用湿的擦擦胸口,说不定能降温得快一些,等天亮。

安安也不知道天亮了,她能干啥,她只知道,一定不能让张狗蛋死。

“你哭了?”

她手上的湿棉絮刚碰到张狗蛋的胸口,就听到一个细细哑哑的声音,不是张狗蛋又是谁。

人醒了?

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安安破涕为笑,“谁哭了。”说着又将那竹筒的水凑到张狗蛋的嘴边,“快喝点水,等天亮一点,我帮你去请大夫。”

见张狗蛋一口将水喝光,安安又去打了一筒。

张狗蛋又喝了一口,安安这才从怀里拿出一个馒头。

这馒头就是李大娘给她的那个,她一直没舍得吃,这会却是顾不得了,救命要紧。

“你吃点吧。”

安安将馒头一点一点的揪下来喂张狗蛋。

黢黑的茅屋,她根本看不见张狗蛋眼里擒满泪水。

正文 第43章 洗脑技术

喂了几口后,见张狗蛋好像恢复了些神智,安安就将馒头递到了他的手上。

张狗蛋接过馒头含着泪就大口开啃。

“你慢点吃,别噎着了。”

安安柔声说道,又给张狗蛋递了口水,他喝了后,又开始吃馒头,小口小口的吃。

“昨天我明明通知你爹了,说你病在这里烧糊涂了都起不了身,你爹都没带人来看你吗?一群狠心狗肺的东西。对了,昨天是你家张铜柱的大喜日子,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会张狗蛋知道喝水知道张嘴吃东西应该一时间死不掉,安安不急了,却又渗得慌,天黑,茅屋里静,不说点什么,她有点怕。

更重要的是,她得趁这个时候给他洗脑。

这家伙好像没什么求生的意志。

而且——

那张家,一家都不是人。

就算这张狗蛋这回不死,如果不醒悟过来,将来必定也还是个死。

所谓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

她不想再梦到他死,不能让梦中的场景变成现实,她预感只要有一件事与梦中相符,她将会掉入深渊万劫不复。

张狗蛋没说话。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因为她受了伤摔了腿,他总觉得是自己与她接近,让她沾上了自己的晦气才倒霉的,他又怕她受伤她大伯家的人不给她吃的,所以,这些天一到半夜都会从家里偷了东西偷偷做好,给她送过去补身体。

有时候是几个白面馍馍,有时候是几个鸡蛋。

可,家里的鸡蛋和精面都是有数的,后母刘氏发现鸡蛋和精面都少了,不问来由就说是他偷吃了打他。

他当然不会辩解。

一连几天偷偷拿,被刘氏一连打了好几天。

正好又到了给四弟娶媳妇的日子,他本就受了伤,刘氏还赶他下水打鱼,好筹办酒席。

这么冷的天,他就站在水里打鱼,直打了一整天,浑身是水。

到了晚上,酒席要用的鱼算是基本筹办好了,他身上也冷一阵热一阵,在水里冻得真哆嗦却没有起来,想的不过是多打几条鱼,晚上偷偷做了送给她吃。

哪里晓得,多打的鱼被回过头来的刘氏全拿走了,而一身是水的他气急攻心重心突然不稳,栽倒在路边,直接让刘氏叫他儿子扔在了茅草屋里,人事不知。

张狗蛋眼圈发红,微带哽咽的咽着安安递过来的馒头。

这几天他没有给她拿吃的,她估计也是饿坏了,不然怀里不会藏着馒头。

安安恨铁不成钢。

“这若是家里穷,兄弟都娶不上媳妇也就罢了,偏偏你们张家不是那家境差的,你有四个弟弟,其中三个都娶了媳妇,今天娶媳妇的张铜柱今年才十七,你呢,二十好几了,啥都没有,他们凭什么这么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