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苏脸颊红了红,撇向一边,“想得美。”
段瑞金坐回去,“所以啊,你干脆明说了吧,是不是为了赵祝升?”
他一语击中,阮苏没法再隐瞒,坦白道:
“我想知道,你同不同意让阿升留下来?”
她没问愿不愿意,直接问同不同意,因为知道他心里肯定不会愿意。
段瑞金喝了口茶,“其实这件事,该由他自己来问我,而不是让你出面。”
阮苏道:“不是他让我出面的,是我想提前做好准备,毕竟以他现在的心情,哪里管得了将来的事。”
“我知道。”段瑞金点点头,嘴角含笑,“我也知道我的太太人美心善,没法袖手旁观。”
阮苏面露惊喜,“这么说来……你同意了?”
段瑞金道:“你先别急着开心,他既然要留下,做事就得有分寸,不然我要是不高兴了,还是会让他走人。”
阮苏没什么所谓,他如此轻易的松口已经超乎她的预期了,心中无比开心,欢呼一声扑过去抱住他,在他嘴唇上狠狠亲了一口。
她的口红蹭了他满嘴,段瑞金无奈地笑笑,心情却是满足的。
原来,做一些自己不愿意的事也可以获得快乐。
得到段瑞金的允许后,阮苏认认真真安排起来。
赵祝升要留下了,该如何定义他的位置呢?
下人显然不合适,朋友?远房亲戚?
公馆里除段瑞金以外,绝大部分都是女人,赵祝升一个即将成年的陌生男性在家里晃来晃去其实不太合适。
一天下午,阮苏从饭店回来,看见隔壁的小洋楼里在搬家,好奇地过去问了几句。
那栋洋楼里住得本是一家子,做西药生意。去年年轻人都移民出国了,事业也转到国外,只留一个老父亲看家。
现在他们决定把老父亲也接过去生活,房子一时半会儿找不到买家,委托给了一个亲戚,让他帮忙照料。
阮苏当晚睡觉时心想,房子离得这么近,就几十步的距离,要是自己将其买下来,安置赵祝升的话,岂不是很好吗?
一来赵祝升不用在公馆里感到尴尬,二来自己随时都能去看他,简直一举两得。
她是个行动派,又不缺钱,天一亮就去找那位亲戚了,与他谈价格。
动荡年代,房子的售价倒是不贵,因为许多人都不买了,怕买到手也住不了多久,喜欢租。
但那栋洋房装修得很漂亮,家具也完善,于是仍然开了个不低的价格——四万八千八百八。
阮苏如今自己赚钱了,才知道这个年代大洋的价值有多宝贵。
四万八,将近五万,她之前才花钱开了家分店,还没来得及盈利呢,这笔钱对她来说算是大出血了。
到底要不要买?
她心中纠结,回家看见魂不守舍的赵祝升,莫名其妙下定了决心。
买!
房子总不嫌多,要是以后赵祝升走了,她自己也可以住。万一段瑞金给她气受,她就回她自己的家。
阮苏去了趟银行,与对方签订合同,拿到房产证明和钥匙。
这日上午,她没去饭店,与小曼来到客房门外,敲了三下门。
里面没有声音,小曼喊道:
“赵小先生,太太有好东西要给你看。你若是没睡着就开开门吧,别辜负她的好意呀。”
门内终于传出响声,过了会儿,赵祝升打开门,表情颓丧。
“什么事?”
阮苏没有跟他废话,直接与小曼一人抓住他的一边肩膀,把他推到那栋小洋楼里。
站在精致温馨的客厅里,她对赵祝升说:
“从今往后你就住在这里,这里就是你的家了,如何?”
后者茫然四顾,看了会儿问:“你为我找的房子?”
“是啊。”
“可我已经没钱了。”
“谁问你要钱?你非给我钱我还不乐意呢,是瞧不起人吗?当我招待朋友都招待不起。”
谁家招待朋友会去买一栋房子?赵祝升根本不信她的话,固执地说:“我不住。”
阮苏没想到一切都顺利,居然在他这里碰钉子,问:“那你想怎样?”
他这两天也做了计划,只是越想越没谱,破罐子破摔地说:“我寄人篱下就算了,不能白吃白喝当闲人。你弟弟不是在挖矿么?我也可以,你送我去挖矿吧。”
阮苏哭笑不得。
“阮松去挖矿,是因为他除了这个什么都干不了。你不同啊,你会开饭店,我正好也开饭店,傻乎乎的送你去挖矿,不是暴殄天物吗?”
他怔了片刻,“你的意思……让我帮你忙?”
阮苏道:“现在不着急谈这个,先把住的地方定下来。到底是住段公馆还是住这里,你选一个吧。”